确定倒地的雪丽·肖已经没了动静,托尔才停止暴行。他急喘着站起来,将手中的凶器扔掉。然而这时候,一个人慌慌张张闯进这里。
那是和托尔长有同一副脸孔的男子,同一般的身高和体形。唯一的区别就是,此刻他正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裤的便装。

他才是真正的佐尔·拉塞。

卡蕾忒险些昏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转生后的西斯竟会是一对双胞胎。

“雪丽?雪丽!”

发现地上的尸体,惊恐万状的佐尔抖似筛糠。忽然间,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托尔的衬衣衣领不放,愤怒的声音近乎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你在我的水杯里下药迷昏我,扮成我的样子混进酒店原来是为了杀害雪丽!恶魔——”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自从这个妖精出现,你就开始对我冷淡!是你的错——是你对不起我——”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然而和凶悍的托尔相比,佐尔明显不是对手。不出几下,整个人就被托尔推进泳池。

“佐尔,你为什么背叛我!我们说好只爱对方,你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托尔用双手攥住佐尔的脑袋,将他死死按在水中。水面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佐尔只挣扎了一会,就一动也不能再动。

“佐尔?佐尔!”

狂性退去,托尔趴在泳池边沿,呆呆看着水面上漂浮尸体,凄切呼唤着他的名字。

“佐尔,你回答我啊!我爱你,我只爱你!你为何不说话——”

佐尔早已咽气,却死不瞑目。两个瞪大的红眼睛直勾勾看着托尔,似是对这个凶手充满无限怨恨与疑问。

“佐尔,你说话啊!不要不理我!我爱你啊!只有我才最爱你啊——啊哈哈……哈哈哈——”

托尔痛哭失声,对着水中的佐尔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他又开始放声狂笑。

他疯了——

“看吧!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就算转世,艾寇依旧延承了早夭的宿命。而西斯最终也如一株水仙那样,只会低头看着水里另一个自己!呵呵呵呵——”

德莫斯总算发出声音,真实响在泳池水面上方,禁锢之力随之消失。

“赌局胜负分出来了。卡蕾忒,你——输了——”

卡蕾忒终于能够现出真身,却簌地瘫坐在地。

满是眼泪的模糊视线内,雪丽躺在一片血泊里。旁边,托尔对着水中佐尔的尸体且说且笑,一刻不停。每个画面都那么触目惊心,令她恐惧不堪却又不知所措。

“我所爱的人只有佐尔哥一个——”

“佐尔,你为什么背叛我——”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一时间,这几句话在卡蕾忒耳边交叉回响,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她两手抱头闭上双眼,神色恐慌。

“为什么,为什么……不——”

尖叫一声,卡蕾忒的身形瞬间消失于游泳馆。

谋杀现场最终被巡夜的酒店保安发现后报了警。托尔被逮捕。但经医疗机构鉴定,证实人已精神失常,随即被遣至相关精神病院终身监禁。

据传,只有在他的房间内放进一盆清水,他癫狂的情绪才会有所稳定。而几乎每一天的时间,他只会坐在那盆清水前,对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喃喃自语,时而欢笑时而悲伤……

因与和雪丽·肖生前有过往来,卡蕾忒也被警察例行问话。接下来的几天她都睡不好,只要一闭上眼,她就看见满身鲜血的雪丽出现在她的眼前,哭诉着自己死得好冤。

柏修很自责。一直以来他都非常注重寻找雅典娜宝石的任务,眼中和心中都只有对工作的责任感,不曾想却因此忽略了对同伴的关怀。

凶杀案过后,他一直呆在601房间的客厅里,两天两宿彻夜不眠看护着卡蕾忒,让她能够放松下来安心睡上一觉。

酒店再度恢复平静后,卡蕾忒将德莫斯送来的礼物如数打包,寄去了他的工作室。主要是些名贵珠宝和首饰。若不是鲜花已经枯萎失去走件的价值,她真恨不得一件不落全还回去!

又是一个闷热的晚上。

卡蕾忒没有胃口吃东西,便想早点上床休息。简单冲个凉,换上件真丝睡裙,她走进卧室。

手机响了,正是德莫斯打来的。必是已经收到快递了。她考虑一下决定接听,有些话确实该讲清楚。

“为什么退回我送你的礼物?”

没有称谓也没有问候,听筒那头的德莫斯一开口就直入主题,明显是对卡蕾忒的做法深感恼火。

“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开玩笑!你说结束就结束?”

从卡蕾忒甚为轻淡的一句回答中德莫斯完全听得出她此时糟糕的心情。然而她越这样,他就越表现得咄咄逼人。

“那么,你还要怎样……”

“你又犯什么轴?别忘了,荷西的记忆可还在我这里,你要是……”

“随便吧——你爱怎样就怎样!少拿它来威胁我——我受够了——别来烦我——”

不等对方说完,卡蕾忒将手机拿到嘴前,直接对着话筒大声嘶嚷起来。

她的确受够了。连日以来,她的精神几斤崩溃边缘。所有积压在心头的负面情绪终于因为德莫斯威胁的言辞被引爆到极端。

手机那头安静了足有半分钟。

“好!真好!”

德莫斯只狠狠说了这几个字,便愤然挂断。

坐在床上沉默着,卡蕾忒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愣神了好一阵。这几日,她的状态都是如此,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身心疲惫而恍惚。

随手把手机扔到床的一角,懒懒抬起眼皮的那刻,她吓得“啊”地一声叫出来,整个身体抖了抖。

德莫斯正站在卧室门口,一张俊脸全被搵忿的表情覆盖。

“你……你是何时进来的!”

根本不需提出“如何进来”这样的问题。都是提坦神祗,又怎会不清楚彼此的本领。此时卡蕾忒唯一感到后悔的,就是自己不该轻易惹怒他!

“这需要你来操心吗!卡蕾忒·拉其奥,你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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