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渭水河畔归来以后,李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老程的打赌期限只有三个月。

世界上什么最快,如果让以前的李云来回答,他会告诉你,世界上最快的事情有四种……

天上雪,地上霜,大姑娘屁股,白菜邦,额,说错了,这是世上四大白!

锅底黑,大马勺,连胸胡子,几把毛,我晕,又说错了,这是世上四大黑!

咳咳,现在要说的是世上四大快。

飞火流星,跑马遗精(跑马是个专业动词,男孩们应该都知道吧,嘿嘿嘿)。

所谓飞火随风,稍纵即逝,流星如电,缥缈而不可捉摸。至于跑马***么,嘿嘿嘿,那是一种刹那间的穿刺,更加快的了不得。

少年们,回忆一下吧,某夜你正酣睡安眠,忽然大叫一声不好,你大惊而醒,伸手去攥,却只能摸得一手黏滑,顿时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是不是出人意料的快?

这种快,是狗作者李云坚持了两辈子的答案。

然而现在你要再问他,他会一脸诚恳的告诉你,世上最快的绝不是什么飞火流星,世上最快的其实乃是时间。

所谓时光如梭,穿来又他妈穿去,仿佛只是一眨眼功夫,赫然发现已经过了好几天……

……

数日之后,大唐皇宫。

早朝完毕的李世民满脸疲倦,回到书房之后一屁股直接坐了下去,感觉口渴冒烟,想要喝茶润桑。

然而习惯性的伸手一摸,却发现桌案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有茶水。

李世民是皇帝,皇帝的脾气都不太好,再加上这位大唐天子正好嗓子冒烟的烦躁难受,顿时对着门口大声咆哮起来,怒喝道:“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茶,朕要喝茶。”

皇帝雷霆暴怒,门口的侍卫一阵哆嗦,有人战战兢兢在门口应答,语带哭意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非是我等伺候不周,实在是,实在是……”

李世民愣了一愣,隐隐约约明白过来。

这大唐皇宫之中,内侍们一向伺候周到,每次他上朝归来,桌案上必然摆满了蔬果点心,今日却一样没有,究其原因只有一个。

“观音婢,你搞什么鬼?”

李世民突然大喝一声,略带不悦道:“朕在朝堂跟人吵得嗓子冒烟,你却让内侍们不给朕准备茶水,快出来,别躲了,朕知道你肯定在外面躲着,告诉朕你到底有弄得什么幺蛾子?”

果然不愧是夫妻,相互之间手段熟的很。

但见门口探头探脑露出一个身影,赫然正是执掌大唐后宫的长孙皇后。

皇后虽然出现,但却并不进来,反而倚在门口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架势,弱弱道:“这里是陛下的御书房,是您处理朝政批阅奏折的地方,臣妾乃是后妃,后妃不能进来。”

嗤!

李世民被气乐了,皇后这伪装的太过低劣,实在是让他无可奈何,皇帝明显被搞得满脸郁闷,哼哼道:“想进就进,别拿这些瞎话糊弄朕,说吧,你今天有什么目的。”

长孙这才抬脚进门。

李世民也同时发现,长孙左手还小心托着一个精致的玉盏。皇后右手同样没有闲着,手里拎着一个漆金的铜壶。

玉盏和铜壶之中,都有丝丝白气再飘荡。

李世民顿觉喉咙一凉,隐隐吞了口舌底津液。

冰水,皇后拿来的是冰水。

此是盛夏,闷热难当,但是也正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冰水才会冒出丝丝白气。

“好啊,观音婢,你来的可太好啦。”

李世民想也不想站起身来,夺过玉盏仰头一气喝下,喝完还不觉过瘾,夺过铜壶又给自己倒了两次,然而还是不过瘾,最后直接把嘴对着铜壶,咕咚咕咚一阵儿猛灌。

旁边长孙看的有些担心,忍不住轻声道:“您慢一点,喝太急容易伤着胃。”

“哈哈哈,痛快啊!”

李世民哪管皇后的担心,大笑两声又是一通狂饮,然后直接把胸口衣襟拽开,露出汗水漉漉的浓密胸毛,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哈哈大笑,连连说道:“痛快,这才叫痛快。”

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热,这一通冰水痛饮下来,李世民觉得就算给他个神仙他也不想换。

长孙从桌上拿起一把扇子,细心给丈夫轻轻扇风。

李世民痛快了半天,这才想起询问皇后的来历,不过问之前先又叹息一声,指着玉盏和铜壶感慨道:“夏日炎热,百姓亦是难熬,朕身为天下父母,却只顾着自己贪图痛快,唉,不该啊,实在不该。靡费太多,心中愧疚……”

长孙白了丈夫一眼,轻声道:“您是堂堂大唐天子,喝口冰水乃是份属应当。”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自责又道:“天下哪里有这么多的份属应当?朕这个天子其实也是凡民。观音婢你知道么,要弄这一壶冰水,靡费可是不浅啊,先要在冬天里储存寒冰,又要派人时时照看着地窖,天冷的时候敞开冻,天热的时候盖皮裘,越过寒冬到盛夏,光阴足足大半年,耗费人力物力之大,最少可养活数千流民……”

长孙又白了丈夫一眼,故作生气道:“一壶冰水而已,竟也惹得您大发感慨,莫非是嫌弃臣妾来此生事,所以您故意用那民间指桑骂槐的手段指责我?”

李世民愣了一愣,连忙道:“朕可没这个意思,观音婢你不要乱猜!”

“臣妾没有乱猜,您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长孙一手给他扇风,一手拿起湿巾给他擦汗,口中却还是不依不饶,继续又道:“您是大唐天子,喝杯冰水怎么了?据臣妾所知,那些世家大族比您更会享受,人家喝的不是冰水,而是直接拿冰块去镇酸梅汤,梅子都是从江南用快马运来,到达长安的时候连叶子都还绿着。”

李世民怒哼了一声,咬牙愤怒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朕和世家的大臣们吵了一架,朕让他们出点钱粮赈济灾民,结果一个两个全都在哭穷。可是他们喝一碗冰镇酸梅汤得用多少钱?粗粗一算最少也得几百文。”

“几百文哪里够?”

长孙一边帮丈夫擦汗,一边轻声解释道:“冰镇一碗酸梅汤,至少要用三块冰,一冰就得两百钱,三冰就是六百文,再加上新鲜的江南梅子,价值亦是不菲,臣妾曾让内务府试着弄过一回,发现一碗酸梅汤至少得用两贯钱,实在太靡费了,所以没舍得供给您。否则要是您喝上了瘾,臣妾的内务府可撑不住。”

“朕是个穷皇帝啊!”

李世民苦笑一声,目光瞥向长孙略显泛旧的裙角,又道:“你也是个穷皇后。”

忽然眼神变得一狠,目光森然道:“那些世家,真是该杀。明明肥的流油,偏却一毛不拔,朕很想杀一两家试试,看能不能充盈一下府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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