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看向一旁的余逐流。
“宴会散了你不回你的院子,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想加入这次的大军,这次就是特地过来与你说上一声,五日后,我就要随着大军出发了。”

“你要参军?”

不怪燕回有此一问,虽然她当初让赵平生去教导余逐流抱得就是这个想法,可是她没想到余逐流竟会主动提及这事。

“为什么?”

燕回道,“军营不比家里,战场更是危机四伏,你虽然学了骑射武艺,可打仗可不是光有力气就够的。”

余逐流听得一愣,他还以为燕回会一口回绝,没想到,她却是问起自己原因来。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参军,他只是希望能为国公府挣回军功,以免她仅仅是参加一个宴会,也没有依傍。

只是,这种话他怎么能够说的出。

余逐流目光闪烁的看向一旁。

“蛮族扰我夏商,身为夏商的子民难道不该去保家卫国吗?”

他这副“大义秉然”的说词,却只换了燕回一个白眼。

“余小三,别告诉我,你是打算现在报名参军,然后借着那一点点的军功,从小卒子一点点往上爬。”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看见余逐流这副蠢德行,燕回也是醉了,她的余小三呦,怎么就能天真成这副模样。

“如果你真是抱着为夏商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蠢想法,那我还是劝你别去了,我把你培养成如今这副模样,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当炮灰的。”

余逐流不知炮灰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燕回说的肯定没好话。

“你这是不同意?”

“没有啊,我非常同意,但是……”

燕回看向余逐流,“我让你上战场,是为了让你建立功勋之名,手握十万大军,成为夏商朝赤手可热的权贵。”

“可是,这不代表我,愿意去看你怎样演绎小卒子逆袭成将军的奋斗史,既然我们可以乘着马走捷径,为什么还去赤着脚走羊肠小道?”

燕回这话他懂,可是他又不大懂,军功不就是一点一点积攒而来的吗,当初余远道就是这样,难道他不应该也是这样?

燕回笑见此笑,“你啊,也不需要去想这么多,你只告诉我,你想不想成为第二个辅国大将军。”

余逐流看向燕回,他不知她为什么能够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他想。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辅国大将军,我想成为第二个辅国公。”余逐流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权势的渴望。

“三儿,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你,就连你父亲都只能死后追封为国公,若你想要再登国公之位,除非拥护新君登基,否则,那怕你功高盖主,也只能当一个将军。”

有一点燕回没说,明德帝没有子嗣,除非有人谋反,否则,余逐流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不过,这二品大将军倒是可以谋划谋划。

余逐流却无所谓,不能当国公当一个将军也不错,介时,燕回身为一品国公夫人,又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嫡子,想来在京城里再没人胆敢随意的刁难她。

余逐流向着看向她,“我要这么做?”

“这个不急,”燕回掩唇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她真是累死了,“你先让我睡一会,然后明天一早叫上你大哥,你们一同来我这里。”

余逐流听得一阵气急,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总喜欢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可是还未等他张口,就见荔枝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原来只这一会燕回就趴在榻上睡着了。

见燕回睡着,余逐流也是无奈,反正还有五天的时间,还是先让她睡一会吧,即使他很想知道方法,可是,没道理余远道当年能做到的事,他做不到。

余逐流想着,行了一礼后悄然退下。

见余逐流离开,荔枝就去床上拿起一件薄被,准备为燕回盖上,以免她着凉。

谁知等着她拿着薄被回来时,就见燕回正睁着眼睛看向桌上燃着的蜡烛。

“夫人,可是奴婢吵醒您了?”

燕回摇摇头,她压根就没睡,又那里来的吵醒。

看看燕回头上胡乱拢着的发髻,荔枝小声道:“可要奴婢现在为您卸了钗环歇息?”

“不用了,我等会要去海棠园那,你趁着这会时间,去书房多点上几根蜡烛,然后再为我备上两壶酽茶。”

“是。”荔枝依言下去准备。

海棠园位于后院一侧,因为院中有棵高大的海棠树,因此而得名。

余远道早年间南征北战,虽然建立无数功勋,可也因此落下不少旧疾,所以先帝在位时,特地给他赏赐了一座带有温泉的宅邸。

燕回很喜欢这处地方,所以闲来无事时,总喜欢来这里泡泡。

燕回舒适的靠在泉水里,热气氤氲间,夹杂着温泉特有的硫磺气味,卷起一半的竹帘外是枝叶茵茵的海棠,还有天上挂着的半枚月牙。

虽然此时早已经过了海棠的花期,可这株见证了京城几多繁华兴衰的海棠,如今也在枝叶间,结了不少浅碧色的海棠果,或许再过几天,等这海棠熟透,她就能拉着荔枝一同过来摘上些许。

海棠果酸中带甜,于盛夏消暑却是不错,只是可惜,余逐流要吃不到了。

想到余逐流要入军营这件事。

燕回却是擦着头发从泉水中站起来,她今天还有的忙哪,可不能因为这片刻的享受就耽误了大事。

燕回穿上了一旁荔枝早就备好的衣服,虽然弯腰俯身时还有些不适,但已经好了很多。

突然燕回身形一僵,先前她虽然与余墨酿酿酱酱,但是好像并没有做什么措施来着,所以,她现在是不是需要先去喝上一碗避子汤?

可是这避子汤一出,恐怕整个国公府都能猜出点什么来了吧,可是,若是不喝……

“不会那么巧吧?”燕回眉头一皱,“他不是说胎内不足,子嗣有碍,应该不喝也没关系吧。”

燕回一边思忖着,一边离开了,只余下那热气氤氲的泉水,还有海棠树上静默着的黑影。

荔枝在书房里为燕回一下一下的擦着头发,而燕回还在满脑子想着“避子汤”的问题。

“夫人,可要奴婢给您准备些宵夜备着?”见燕回没答话,“夫人?”

燕回从满脑子的“喝不喝”中醒来,“不用了,我今天可能会晚点歇息,你先回去吧。”

荔枝点点就要退下,却是又被身后的燕回唤住。

“在我明天没打开房门之前,任何人不能进来这书房,记住,是任何人,即便是父亲过来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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