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姚徒南为自己所用,崔文卿也大是高兴,起身扶起他言道:“姚兄啊,感谢不多说,从今以后,你我就戮力同心,一并开创事业便是。”
姚徒南重重点头,恰在此时,苏轼捧来了两杯酒,交付到两人之手,微笑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今日乃姚兄之幸,也是文卿兄之幸,我提议你们两人当浮一大白,以示庆贺。”

如此建议实乃不错,崔文卿与姚徒南同时大笑,举杯饮干。

接下来的酒宴,崔文卿为姚徒南介绍了河东银行主要的业务。

姚徒南自然认真倾听,不时还提出疑问,有些问题直击关键,可见其敏锐的思绪和头脑,实乃令崔文卿大感找对了人。

待到酒宴结束已是黄昏,崔文卿等人向着成事非告辞,回府而去。

平稳行驶的马车中,苏轼正闭目养神,而苏凝则用素手掀开车帘一角,呆呆的盯着窗外后退而过的风景,芳心满腹思绪。

时才与徐如水等人在内堂饮宴的时候,话题几乎都在崔文卿的身上。

她听徐如水讲述了当初崔文卿勇斗府谷恶霸鲍和贵之事。

听君若柳讲述了崔文卿智骗谢君豪,将她救出谢府脱离苦海之事。

更听荷叶讲述了崔文卿在洛阳的许多日常琐事。

如制造肥皂为司马薇浆洗衣物,从而赢得了赌约,使得眼高于顶的南明离向着高能道歉。

又如与高仕雨争夺学生会长,在官家以及众臣面前,以不可思议之法填满了大屋。

更听随后而来的宁贞讲述了崔文卿智斗明教妖人、以及训练振武军新军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认真听来,不知不觉,崔文卿的形象竟在苏凝的脑海中逐渐生动了起来。

她这才惊人的发现,怪不得大兄苏轼会视崔文卿为友,王安石会收崔文卿为徒,原来这个人当真了不起。

而就是这么一个了不起,且让人敬佩不已的人物,居然撞破了自己换衣。

想及自己周身几乎被那小贼看尽之后,苏凝耳根阵阵发烧,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了一声,不知不觉起了几分幽怨之意。

听到小妹叹息,苏轼睁开了眼睛,轻笑言道:“怎么,小妹你也有闷闷不乐的时候啊。”

苏凝白了苏轼一眼,纤手放下了车帘,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兄,你觉得将变法大业寄予崔文卿一人之身,靠谱么?”

苏轼一愣,随即认真道:“文卿兄才华出众,常有令人拍案叫绝的奇思妙想,实乃国之栋梁之才,故而,当今官家以及安石相公对他都是寄予众望,自然靠谱。”

“那……阿兄你此生是否也愿与崔文卿一道,去完成变法伟业呢?”苏凝又是一问。

苏轼正容言道:“那是自然,毕竟能够有志同道合的高朋为了共同之理想而奋斗,人生幸何如之,苏轼即便百死也了无遗憾!”

闻言,苏凝细细琢磨着苏轼之言,美目中有着几分琢磨不透的光泽流转,随即有些了然,言道:“其实阿兄,我觉的崔文卿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总能够将许多有才华的人吸引到他的身边,就好似磁铁那般,如你,如王安石,甚至如欧阳修,都对他是刮目相看,而且连司马薇也与他有着深深的牵绊瓜葛,还有那司马薇究竟是何等心思,会不顾崔文卿有妇之夫的赘婿身份,为他挡下那一剑呢?”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这句话才是苏凝想要询问之问题。

之所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完全是苏凝担心苏轼会察觉到她的异样。

如此大费周章的问来,一切也就理所当然了。

苏轼很认真的想了想,迟疑了片刻,开口揣测道:“以文卿兄这样优秀的男儿,将来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吧。”

的确,现在大齐之世,男少女多,男人三妻四妾非常正常,特别是那些显赫男子,更是妻妾成群,坐拥无数美色。

而崔文卿肯定也有着广大的前途,成就肯定不会局限于这个安抚使,地位也会愈加显赫,似乎三妻四妾对他来讲也很正常。

然想到这里,苏凝想到了一个很是关键的问题,轻叹言道:“若是其他男儿,只怕如此,然崔文卿的妻子,可是振武军大都督折昭啊。”

苏轼一拍脑门,哈哈大笑道:“啊呀,我怎么把这一茬都忘了,有那河东狮坐镇家中,文卿兄岂敢纳妾?只怕要学盛唐之房玄龄,闻河东狮吼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忤逆了。”

苏凝轻轻颔首,又是暗自一叹了。

话分两头,这一边崔文卿回到了振武军大都督府内,独自一人前往了花园转悠,边思忖要事边消散着酒气。

他让姚徒南担任河东银行副行长一职,虽是临时起意,然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

原因无他,最为关键的是崔文卿自己现在鲜少过问插手银行具体事务,对于银行指挥得多,管理得较少,银行内部管理几乎都已经交到了吕惠卿的手上。

吕惠卿此人能力不消多说,能够成为宋朝宰相之人,为政之能自然不会差。

然一直让崔文卿心存疑窦的是,吕惠卿的人品却是不咋的,也是属于那种擅权弄权之人。

让这样一个人物长期留在银行工作,负责主持全面工作,难保他不会滋生野心,产生腐败。

银行是崔文卿在当世事业的重中之重,不容有太多闪失,故此他觉得有必要遏制这种状态。

但只可惜他不能长期留在银行,也无法过多的参与对吕惠卿权力的约束,否者因猜忌让吕惠卿离心离德,那就得不偿失了。

作为银行行长,主要负责人,崔文卿无法保证其余人员会不会滋生权力野心,他唯一能够保证的,是善于平衡权力,让下属们相互制约,相互掣肘,相互攻讦。

当然,这肯定会损害团结,然比起不受约束的权力,牺牲些许团结也就无关紧要了。

基于以上考虑,崔文卿才拔擢了一位副行长,对吕惠卿进行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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