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琴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可在方恒看来,这事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是宋文成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古玩,倒是不专门喜欢什么,不管是玉器,瓷器还是书画等,他都喜欢。
以往买的也都不算很贵的,多是几千或者一两万的,买卖也不频繁,一年能买个三四件就算到顶了。

林玉琴虽然心疼,但见宋文成开心,也不好说什么。

而最近,宋文成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一个姓王的中介,据说经他手介绍的古董,全都是真品和珍品,没一件是假的,在前不久,宋文成就从这姓王的中介那买了一个碗。

据说是什么青花瓷还是什么,反正林玉琴不懂,也不感兴趣,所以没在意,唯有那个价格,让她感觉到肉疼,也不知道宋文成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硬是花了十万,把那个碗买下了,从此她就对那个姓王的中介没好脸色了。

现在听说那姓王的又要来,还要在这吃饭,她当然会感觉到生气了。

气哼哼的好半晌,最终还是因为顾忌到方恒,不想在他面前留下坏印象,便收敛了心情,然后宣布要去游乐园玩,恢复下心情。

阿姨,这上午才出去回来,你不累吗?

方恒似乎感觉腿肚子都在抽搐了,可之前林玉琴确实看着心情不好的样子,他要说不去,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吧?

于是最终,俩人再次出了家门,去了附近的一家游乐园,将里面各种游乐设施玩了个遍,见时间差不多之后,这才意兴阑珊的离开。

虽然嘴上说着让那姓王的吃破叶子,但在回去的路上,林玉琴还是去菜市场买了些鱼肉,这才带着方恒回了家。

到家后,见还有点时间,玩了一下午都出了汗,林玉琴便说要去洗澡,留下方恒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正当他津津有味的看着新闻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转过头一瞧,竟然是还没到下班时间的宋文成。

除了宋文成,他身后还跟着俩个人,一个年纪大点,看起来也是四十多,跟宋文成差不多的年龄,而另一个,则明显年轻很多,估计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

这年轻人怀里抱着一个长方体的木盒,里面估计就是古董了。

看这体积,应该是花瓶吧?方恒猜测着。

宋文成进了门,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方恒,问道:“恒恒,你阿姨呢?”

“阿姨在洗澡。”方恒回道。

而他的话才刚说完,那个四十多的中年人就惊奇的叫了起来:“咦?老宋,怎么才一段时间没来,你家就多了个女儿?还是你亲戚家的孩子?”

面对这个问题,宋文成也不好当着方恒的面解释,只能含糊的说道:“说来话长,这个事等下再说。我们还是先看看东西吧!”

这中年人见宋文成不愿多说,看出了点意思,也就没再多问。

三人各自在沙发上坐好,那个年轻人,这才将怀中的木盒放在了茶几上。

这模样,不由得让方恒好奇了起来,也不看电视了,转而盯着木盒看,就见年轻人打开了盒盖,露出了镶放在黄色锦缎里的一只阔口花瓶来。

“老宋你看,就是这只花瓶了。青花粉彩鱼戏水。”那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从盒中拿出花瓶,放在茶几上,然后也不知在哪,顺手掏出一把放大镜,放在花瓶边上,以作备用:“这可是小刘家的传家宝!”

宋文成没有说话,先是一手抓着瓶口,一手托着瓶底,一边转动,一边认真打量起来。

看了片刻之后,这才拿起茶几上备用的放大镜,开始进行更加细致的观察。

见宋文成的模样,中年人也不打扰,只安静的等着宋文成看完。

不久后,宋文成才放下了放大镜,中年人才开口说道:“老宋,怎么样?是真货吧?”说这话时,他自信满满:“我这人从来不卖假货!”

宋文成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含糊的轻唔了一声,然后说道:“开价吧!”

中年人笑脸盈盈,说道:“你也是运气好。这花瓶是小刘家的传家宝,但最近家里急需用钱,所以准备便宜一点卖掉——一口价:二十万!”

“这……!”宋文成一时语塞,倒不是拿不出这笔钱来,而是上次花了十万买个碗,就被老婆念叨了好久,现在又花更多的钱,来买个花瓶,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念叨那么简单了。

在一旁听到这个价格的方恒,心里也是惊叹,一个花瓶,竟然要二十万,难怪林玉琴会生气了。

对于古董不感兴趣的人来说,再怎么有历史的花瓶,也依然是花瓶,除了能摆着看之外,根本就毫无用处,还不如买几个盘子和碗,好歹还能装菜盛饭不是?

可对于喜爱古董,并对此有研究的人来说,古董就是心头好了,一件真古董,不管是花瓶还是书画,不仅能从上面欣赏到千百年前的文化,还能感受到上面的历史气息。

喜欢收藏古董的人,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拿着一件真品细细欣赏,就像是看一部小说一般,乐在其中。

至于价格嘛……花钱难买心头好,君不见那些一个个贵得惊人的正版塑料小人,不也有一大群人省吃俭用的买来收藏吗?

就别提古董还能保值了。

不过,真要宋文成拿出二十万来买,他倒不是舍不得,就是担心老婆生气,自然也就犹豫起来。

从刚才的话来看,这中年人很显然就是林玉琴恨的牙痒痒的王姓中介。

在看到宋文成犹豫之后,这王中介也不急,对于这样的客户,他早已习惯,就开始在一旁劝说起来。

方恒本来打算坐在这里,看看宋文成是不是真舍得花那么多钱,来买个花瓶,但这时,忽然听到林玉琴在楼梯那边喊他的名字。

“恒恒!恒恒!”

“来了!”

方恒应了一声,只能离开了客厅,往楼梯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弯,就见刚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头上包着浴巾,身上还穿着浴衣的林玉琴,站在距离地面最后几阶阶梯上。

她大概是打算下楼来的,但在快到楼下的时候,听到客厅里有声音,便止了步。

本着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的心理,方恒上上下下将林玉琴打量了个遍,一边在心底赞叹,这林玉琴虽然四十多了,但身材真好,皮肤真白,人也漂亮;宋文成真是娶了个好老婆。

林玉琴倒是没在意方恒的视线,只小声问道:“恒恒,你宋叔叔是不是带了个人回来?”

“是俩个。”方恒纠正道。

“不管一个俩个,肯定有一个是那姓王的中介。”林玉琴有些郁闷,但还是叮嘱道:“时间也不早了,恒恒去厨房帮阿姨摘菜……我去换了衣服再下来。”

“好!”方恒点点头,转过身就往厨房走,而林玉琴也返身回楼上换衣服。

不久后,林玉琴果然换了身衣裙下来。

虽然讨厌那姓王的中介,但本着待客之道,她还是去了客厅打招呼,泡了茶过去,然后才进了厨房,在方恒的协助下,做起了晚饭。

俩人在厨房里忙活,加上炒菜时的声音也大,倒感觉不到客厅里有什么动静。

不久后,当方恒开始端菜上桌,摆放碗筷时,天色也早已暗了下来,宋文成倒是很热情的招呼着那王中介和年轻人一起上了桌。

有男人在,少不了要喝酒,可三人也很克制,一边喝一边说话。

林玉琴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不好失了礼数,跟正常的招待客人一样,招待着这中年人和年轻人。

这个时候方恒才知道,这中年人确实就是那个王姓中介,叫王义廷,而那个年轻人,则是之前王中介口中急需用钱的小刘。

那花瓶,就是这小刘家的传家宝。

这王中介估计也知道林玉琴不怎么待见他,没在餐桌上多谈花瓶的事情,倒是开始吹自己鉴定古玩多年来,遇见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什么有灵性的玉佩,冒烟的花瓶,吸收月光的瓷碗等等。

说的神乎其神,宛如真事一般。

这让本来就遇到过类似奇事的方恒,不由得在心底琢磨,这王中介,究竟是在吹牛,还是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觉得这王中介在吹牛,可他大昨天才遇到只女鬼,手腕上也戴着把他变成女孩的佛珠手串,都已经亲身经历过,自然也不会太过果断的下结论。

不过终究而言,他还是把王中介说的事,当作故事来听,至于真假,他也没能力去探究。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方恒帮着林玉琴收拾碗筷,而宋文成则和王中介还有那个叫小刘的年轻人,重新回到了客厅,继续商讨花瓶的事情。

等到方恒忙完出来,正好瞧见宋文成送王中介和年轻人小刘出门,而他看了一眼,发现那个装着花瓶的木盒,就放在茶几上。

这是谈妥了?

方恒有些好奇,不知道宋文成究竟是以多少万的价格,拿下了这花瓶,觉得估计也就少个一两万吧?

宋文成很快送了人回来,来到茶几前,抱起木盒,就往楼梯方向走去,估计是要去放起来。

而这时,林玉琴也正好收拾完厨房出来,看了眼宋文成去的方向,便直接朝客厅里的方恒喊道:“恒恒,我和叔叔有事情要谈,你乖乖的看电视啊!”

说完,不等方恒回应,她就跟在宋文成身后,上楼去了。

看来这是要算账了。

方恒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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