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双好奇的接过项链,认真的看了看这小石头,没什么特异之处。她欣然接过,道:“嗯,我收下了!谢谢你,岳长卿。”
岳长卿挠挠头,朴实一笑,正待要说话,身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岳长卿和陆无双同时转过头,看到一个非常秀气英俊的年轻人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年轻人的手上,还拿着两根竹签串着的两瓣甜瓜。

岳长卿脸上泛起疑惑之色,他不认识这年轻人,不知道他怎么会敲自家门,难道是来问路的?

一旁的陆无双却神色大变,眼中浮现出好几种复杂莫名的神色。但有一种神色最为明显,就是恐惧。

显然,她不仅认识这年轻人,更是怕这年轻人。

一脸人畜无害的年轻人一脚跨了进来,道:“岳长卿,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岳长卿一阵无语,你都进来了,还这么问,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你坐吧,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岳长卿感觉很是怪异,他的话还没说完,这年轻人就自己坐了下来。

秀气年轻人笑着道:“找你没什么事。”

岳长卿一愣,这人不仅行为怪异,说话也怪异得很。找我没什么事,那你还找上门来干嘛?

正要说话,秀气年轻人又补充了一句:“找她就有事了。”

岳长卿诧异的看了陆无双一眼,只见后者一脸寒霜,还有些如临大敌的意味。

“凤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无双抢在岳长卿前面,冷冷的开口道。

名为凤玉的年轻人毫不介意陆无双的口气,脸上依然是笑意浅浅。他道:“无双郡主好像不欢迎我啊,真没意思。我可是在这里等了无双郡主好多天呢,只是无双郡主一直躲在那个洞里,我也不好打扰啊。”

陆无双神色大变,她那垂下了双手早早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她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凤玉,你有事就说事,没事还请离开。”

凤玉拿过一只粗瓷茶碗,倒了碗清寡白水,也不喝就这么看着,道:“《道经》曰上善若水,意思是说这天地之间啊水是至善的,利万物而不争。但是,《道经》上却没说水不仅仅是利万物的,也是可以毁灭万物的。所以,上古时候,有大修行者采石而补天,以堵天水。”

说到这里,凤玉顿了一下,又自顾自的说道:“前些时候,这小小龙川镇也有天水横空。但这九道天水原本是应该直落龙川,砸烂这龙兴之地的。但是你们知道吗,有大修行者硬是以数百年寿数为代价,强行逆天改命,让这九川银河直入沙海,也就才有了你们的所谓的机缘。你们想知道,这个大修行者是谁吗?”

岳长卿和陆无双两人同时神色一变,其中陆无双是因为这密辛,而岳长卿是因为知道龙川镇突然出现的九川奇景其实是一场灾难,但被人给强行逆天改命了。

岳长卿心中无比震惊,他真想知道这个大修行者是谁,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他救了整个龙川镇,包括他岳长卿、婶婶、小颖等等亲近的人。

“凤玉,难道你知道这个大修行者是谁吗?”陆无双冷冷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凤玉咧嘴一笑道。

陆无双脸色一阵凝重,道:“你找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事的?”

“别急嘛。”凤玉一边将手上的甜瓜递给陆无双和岳长卿,一边道:“来来来,先吃甜瓜。”

岳长卿和陆无双两人谁也没有伸手去接,其中陆无双道:“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甜的。”

“我也不喜欢吃甜的。”岳长卿道。

凤玉顿时意兴阑珊,悻悻的放下甜瓜,道:“你们两个都没意思,好好的甜瓜不吃,非要吃苦头吗?”

陆无双神色再也绷不住,全身心警惕之意大增,道:“凤玉,你到底想干什么?”

凤玉摇摇头,看也不看陆无双,好似自己对自己说话道:“我也很想知道那个大修行者是哪位高人啊。所以我想看看,如果我把你们两个没有在九川银河遭受劫难的机缘者,特别是还有一位郡主给杀了,那位大修行者会不会出现呢?”

“凤玉!你敢!”陆无双一声惊喝,继续道:“你不过是一位钦天鉴师,胆敢谋害皇族,你不怕我父亲诛你九族吗?”

“啧啧,郡主可别拿那么大的名头压我,我一个小小的钦天鉴师,很怕的。”凤玉嘴上说着怕的话,脸上却半分害怕的痕迹都没有,他继续道:“哦,对了,忘了告诉郡主了,前些日子太子陆章因为不小心打破了前朝遗留下来的琉璃玉盏,所以已经被废了。现改封为章平王,正在去往雁北道的路上。乃父八贤王似乎是心有不忍,便主动请缨护送章平王到达雁北府就任,所以卸下了柱国将军的职位,仅带着亲兵数十,就上路了。我想,我一个小小钦天鉴师如果要做点什么事,八贤王应该没有什么精力再管吧。”

陆无双勃然变色,脸上满是不敢相信,怎么才短短半月多月的时间,皇室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太子陆章素来德行兼备、有大远略,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打碎了琉璃玉盏就要被废?还有,她的父亲八贤王陆王山怎么会是因于心不忍而卸下柱国将军的位置?八贤王府素来与太子府交厚,想必此次是被连累了。

如此看来,宫廷之内的党争已经愈发不可收拾了!只是,皇帝叔叔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党争再炽,难道他不知道大端可无八贤王但不可没有柱国将军吗?难道他不知道太子陆章心性淳厚、忠孝友爱,无论是为人处世都是恪尽职守吗?

想到这里,陆无双只觉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即将砸了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不能杀无双,额,还有,你也不能杀我。”

正当陆无双满心愁索的时候,岳长卿开口了。他说得无比认真,毫不惧怕眼前这个一出现就让陆无双面现惊惧之色的年轻人。

凤玉顿时笑了,他认真的看了岳长卿一眼,对这个泥腿子少年他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顺手而为罢了。不过看他毫无惧意的样子,又说出不能杀他们的话,凤玉突然有了些兴致,想听听这个泥腿子少年凭什么。

“哦?为什么呢?”凤玉问道。

岳长卿抿了抿嘴唇,道:“你说你是想要见那个大修行者,才杀我们,这是不对的。”

“不对?怎么个不对法?”凤玉笑着又问道。

“你要见那个大修行者,要看他肯不肯见你,跟杀不杀我们没有关系。但是你杀我们却是滥杀无辜,这是错的。”岳长卿道。

“哈哈哈,错?小孩子才讲对错。我凤玉做事从来不以对错为标准,只看有没有利益。杀你们,也许能逼那个大修行者现身,但如果他不现身,于我也没什么损失啊。”凤玉哈哈哈大笑道。

岳长卿神色一变,这个人的歪理也太大了,他居然不好反驳。

“你这样也是不对的,如果事事都只讲利益不分对错,总有一天别人也不分对错来对你。”岳长卿想了想又道。

凤玉轻蔑一笑,道:“那又何妨,只要我拥有足够的实力,还会怕是非对错?”

“凤玉,你又错了。先生说过,这世上没有谁一定天下无敌,一山总有一山高。而且,越是高处的人,越知道恃强凌弱是永远也到达不了顶峰的。”岳长卿一本正经道。

凤玉眉头一皱,豁然看向岳长卿,眼睛里闪现出丝丝冷冽之意。这种老掉牙的酸话,居然到现在还有人奉之为圭臬,在他堂堂大端钦天鉴师面前碎叨?

哼!如果这个道理是对的,那为何他凤玉在被人恃强凌弱的时候,没人出来讲这个道理呢?那为何在他凤玉分对错的时候,没人出来说一山还有一山高的话呢?

什么所谓的道理,都是狗屁,不过是弱者的托词、卑者的借口!

想到这儿,凤玉撇过头去,冷然道:“岳长卿,你不过是一个泥腿子,学过几篇道德文章,就要跟人讲些大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富不与穷讲道理、官不与民讲道理、上不与下讲道理、强不与弱讲道理吗?就算你讲赢了又能怎么样?”

“讲道理不是为了要讲赢,讲道理只是讲一个心安。”岳长卿道。

“又是狗屁!”凤玉直接爆出了一句脏话,猛然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岳长卿,道:“岳长卿,你长这么大,应该还没出过龙川镇吧?”

岳长卿老老实实的摇头,道:“没有。”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讲讲你的道理。”凤玉道。

“你问吧,我能答得上就答。”岳长卿道。

“好,这是我的先生在我还没有走出自家小镇前,问我的一个问题,我现在问问你,如果你答对了,我可以不杀你们。”凤玉又道。

岳长卿舔了下嘴唇,道:“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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