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十分鄙夷骂了自己一会。
而后才迈步走向寒墨夜平素看书的地方,她盯着书案上干净的宣纸,想了下,取过朱笔,在那宣纸上写了几个字。

似乎觉着自己写的字又有些丑,她摇了摇脑袋,继续在宣纸上细心的鬼画胡涂起来。

寒墨夜

郁唯楚

郁唯楚

寒墨夜

潋滟的唇角缓缓勾起,她的胳膊肘撑在书案上,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直直的盯着宣纸上的黑字,眸色痴痴的。

“其实……”

是真的挺不搭的。

她扁了扁嘴,将手上这份宣纸拿掉,然后拾起朱笔,在宣纸上边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静谧的屋内烛光忽闪忽闪,过了良久,那埋首在书案上的女人指尖忽然一顿,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握着朱笔的手指尖青白一片,最后深深的呼了口气,才将胸前的郁结之气压下,她的视线朦胧,眼眶中布满的水雾。

等整整写完了一页纸,她这才缓缓的收了笔。

屈起食指擦了下眼角,她将纸张上的字迹吹干,然后轻轻折好,压在男人不常动的书籍下边。

做好一切之后,她站起身来,将椅子摆好,刚去洗了个脸,而后便瞧见寒墨夜推开了房门进来。

她面上一喜,蹦跶上前,“怎么去了这么久,事情都办好了么,用过晚膳没有?”

凑的前了,她这才闻见男人身上浓浓的酒水味,郁唯楚抬了抬眼帘,望了他一眼,“怎么喝酒了?”

她跟在寒墨夜的身边也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寒墨夜从来不喝酒。

唯一喝的一次还是推却不得的什么离宫宴。

他的身子沾不了酒水,曲漓说他喝酒的话,会出问题的。

男人低低的垂了眼睫,静静的凝着她,眼前的女人眉眼上都是忧色,纤细的手搀扶上他的胳膊,能感觉的出来对他的担心。

他淡淡的笑了一声,抬手似乎是想摸摸她的挂着忧色的脸蛋,但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一半的手转而拍向了她瘦弱的肩膀,“想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心中难免郁结,便和秦风之喝了一场。”

郁唯楚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将他扶到床边。

“曲漓说你不能碰酒,你到底是有多嫌弃你自己这条命,都什么节骨眼上了还敢跑出去喝?”

等扶男人坐到了床榻上,她站直身子跑到桌边给他倒了杯热水,而后折回床前递给他喝。

“还有秦风之那臭小子,做事就不能靠谱点,亏他还是什么首富……”

寒墨夜倪着郁唯楚紧绷着的小脸,眸色微敛。

他伸出手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嗓音清淡,“都还没有嫁给本王,现在就知道管着本王了?”

郁唯楚撇了撇嘴,没理会那么多,“你现在会不会难受,不然我帮你去喊曲漓,他心里想着美人呢,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睡……”

说着她便起身要走,然手腕一重,被人紧紧的抓住了手,她转眸看过去,被见寒墨夜勾了下唇角,“本王的身子如今大好,已经饮得了酒水了,你瞧本王的气色会很差?”

郁唯楚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确实与平素无异,寒墨夜拉着她的手,一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坐。”

郁唯楚闻言上前坐下。

他们俩的位置靠的近,男人浓烈的气息带着酒水的味道扑入鼻尖。

寒墨夜漆黑幽深的眸子凝着她,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大晚上的还想去寻别的男人,你存心想气本王,嗯?”

郁唯楚瞪了他一眼,“谁让你作死喝酒了,我去寻曲漓是为了你的身子,你现在反倒还怪起我来了?”

她的脸上绞着怒气和心疼,眸底的担忧掩都掩不住,嘴上说着话又娇又嗔,男人眼眸一动,忽然就压不住那根理智的弦,蓦地强势的捧起了她的脸庞,用力的将她压在了床上,低下头便覆上她的双唇用力的吸允着。

郁唯楚一时怔住,反应过来便轻轻的环抱住了他,闭着眼睛任他索取。

可当她刚环住他的脖颈,男人的动作便猛地僵住。

而后便松开她的唇,缓缓贴向她的耳畔,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啃,咬着。

寒墨夜的嗓音低低哑哑,“听管家说,你向他要了避子汤?”

郁唯楚眨了眨眼眸,白皙如玉的手指揪了揪男人的衣袍。

她本来是要自己出去买一些药材的,但转念一想,府里应该会备着这些药才对的,也便直接去问了管家。

当时管家是纠结着老脸看她,甚是不忍心的看着她,好像她在杀害一些生命一般。

“我觉得,我们现在要是有了孩子,会不会太早了……?”

男人的脸埋在她的身上,郁唯楚无法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只是男人默了默,然后低低的反问着她,“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算是罢。

算是其中一点的想法,毕竟本尊的年纪确实还小,她打听过了,苏凉不过才十八岁,甚至十八岁的生辰才刚过,对于现代人来说,这个年纪应该是高三或者初入大学的年纪

成亲可以,但要孩子绝对不行。

郁唯楚道,“我还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心理准备……”她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水味,小心翼翼的问,“你……是因为这个生气,所以才喝酒的?”

寒墨夜抿着唇没有作声,眼底带着深沉和挣扎,默了良久之后,他才从郁唯楚的身上缓缓坐了起来,翻身下了床。

郁唯楚的手也撑在了床榻上,乌黑的眸子紧紧的锁视着他。

男人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描淡写的道,“别乱想,现在我们的确还不适合有孩子。”他黑沉的眸子睇着她,唇角微微扬着点弧度,“过几日大婚,本王得将手里头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先睡罢。”

细长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郁唯楚的视线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修长的手指紧了紧身下的被单,她扯唇淡笑,“好,你要早点歇息。”

寒墨夜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任何留恋之色的转了身,打开,房门离去。

郁唯楚淡淡静静的看着寒墨夜出了房门,她湛黑的眸子轻轻的眨了又眨,唇上的笑意渐渐的敛下,眸中的光亮也一点一点的泯灭,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是……发生什么了吗?

……

也不知道寒墨夜究竟有没有回来睡,郁唯楚清醒过来的时候,仍旧只有她一个人。

她下了床,洗漱干净,寒长玉便来寻她一同用早膳。

寒长玉似乎很喜欢她,用过早膳之后还将侍女端着的盒子取了过来,伸出手,将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并递给她。

“这是母妃托付于我的,她临终前曾说过,在小夜大婚之前,希望我以长姐为母的身份,将此玉镯转交与小夜的心上人……”她笑了笑,“此玉镯我一直好生保管着,不曾沾过污秽,是极为吉利的,在宫中呆了八年,这会我可算是有机会将镯子送出去了。”

郁唯楚受惊,视线凝在寒长玉手上的盒子,翡翠的玉镯,光泽晶莹剔透,一瞧就是上品。

她皱了皱眉头,“这……我毕竟还没有……”

寒长玉直接将那盒子塞到郁唯楚的手中,“小夜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如今你手腕上带着你们的定情信物,我也不勉强你带上这手镯。但你须得收下,这也是母妃认可你的表现。”

郁唯楚只好连声应是,之后寒长玉惆怅了一会。

“现在最麻烦的,是不知道该将你安置在哪里为好,总不能花轿抬进又抬出然后又抬进罢,这要是传出去,定叫人笑话不可,还会叫人在背后说你的闲话。”

郁唯楚对此没有多少感受,“可以将我安置在客栈里。”

毕竟她老爹不在这里,安置在哪里都一样。

寒长玉点了点头,“倒也是个好法子……”

女人之间,似乎有很多事情可以谈论。

说完这一件,寒长玉立即又说起了下一件事情。

一来二去就这么磨蹭掉了时光。

郁唯楚伸了个懒腰,去了趟书房,不过没有见着寒墨夜。

她眉心一压,等回了卧室,却见寒墨夜躺在床榻上闭着眼歇着了。

她缓缓走上前,拽着一旁厚重的棉被,盖在男人的身上,轻轻的为他掖好了被角,就这样坐在床前静静的看着他。

寒墨夜的脸清俊白皙,睡着了之后仿佛褪去了所有的伪装,既不淡漠也不犀利,而今陷入了梦境之中,好看的眉头紧锁着,唇角也抿得厉害。

她伸出手,缓缓的将他眉宇见的褶皱抚平,男人却猛地睁眼,眼眸猩红,而在同一时刻拽住了她纤细皓白的手腕,“不准答应,本王不准你答应――”

――有那么一刹那,郁唯楚以为自己的手骨会被捏碎。

她咬着唇看着他,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的轻柔的唤着他的名字,“寒墨夜……”

眼中女人的容貌愈发的清晰,寒墨夜眸中的猩红渐渐褪去,眸底的阴鸷也慢慢的消散开来,口中喃喃,“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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