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长玉随他们出了宫,回了靖王府。
落苏和千世有太久太久,没见到过寒长玉了。

以至于重新见着她的时候,落苏都红了眼眶,唇角翕动着,“大小姐……公主。”

寒长玉冲她笑了下,张开双臂拥抱着她,“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她抬手拍了拍落苏的后背,“八年未见,你倒是出落许多。”

落苏一直哭的稀里哗啦的,说一句哭一句,直惹得寒长玉一阵嘲笑。

许是她们感情很深,落苏竟有些不顾尊卑,好生的嗔怨了寒长玉一番。

“公主你总是这么取笑落苏,落苏实在是心疼公主,才会掉眼泪的――”

寒长玉,今年已有二十三岁。

她比寒墨夜还要大上两岁。

换做是现代,还能是一枝花。

但若换做是古代,这枝花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

郁唯楚静静的看着,抿唇不语。

八年前才从花都归回朝廷,母妃已故,唯一的姐姐留守深宫多年……

寒墨夜的身世,必然曲折。

她微微垂了垂眼帘,眸色略略有些黯淡。

为何……不与她说说?

……

一连过了两天,府里上上下下都甚是平静安宁。

宫里也没有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

郁唯楚性子活泼,说话颠三倒四的甚得寒长玉的欢心。

寒长玉本身也没有什么架子,寒墨夜在她跟前还会自称本王,她在郁唯楚的跟前,却是从来没有自称过本公主。

对此寒长玉笑了下,“小夜初回盛京,人生地不熟,后宫之人皆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若非忌惮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武学造诣,心思玲珑,早早夺得了江湖之主的称誉,他怕是,要比如今还要更加的举步维艰。所以……在自称上若胜人一筹,自当能压倒对方的气焰,小夜他也是习惯了,楚楚你别太在意。”

郁唯楚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谁知道寒长玉竟十分耐心的跟她解释了起来,着实叫郁唯楚不好意思。

她牵唇笑了下,“我没有在意,王爷人是真的很好。若不是如此,我不会喜欢他。自称不过就是个称呼,有也好没也好,我都很随意的。”

寒长玉点点头,又和郁唯楚说起寒墨夜小时候的趣事。

寒墨夜三岁出宫,在宫外呆了整整十年。

其实贵妃娘娘对他教导十分苛刻严厉,基本上没有什么乐趣的事情可以说说。

只不过贵妃娘娘心软,一旦真伤及寒墨夜,反倒是自己心疼的先哭起来。

他们的母妃含冤受屈,寒长玉是清楚了解的。

而等寒墨夜渐渐长大,也慢慢懂得了他们母妃的冤屈苦楚,加之体内的蛊毒慢慢苏醒,使他整个性子都变得十分不近人情。

好在贵妃娘娘本身就是良善之人,就是被复仇蒙蔽了心眼,也绝不会真的伤害自己的孩子,拿他们姐弟俩当复仇的工具。

所以寒墨夜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总归懂大义,懂真情,在十年后夺得江湖之主后,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领导者。

只是任期未满一年,他们母妃便被体内的蛊毒折磨至死,临死前嘱咐他们,一定要重回皇宫,夺得宫中的权势,下令重审当年巫蛊之术的真相,以证他们母妃的清白,更要利用宫里的权势,寻找解蛊的法子,绝不能让寒墨夜,活不到白头。

这些经历总归不好,所以寒长玉也没有多说,若是寒墨夜愿意,自然会和郁唯楚说清楚的。

她重点挑了一段最好玩的事情,说是寒墨夜少年时,因为长的太好看,所以那一片的姑娘家,都喜欢偷偷的看着他。

好在是未出阁的闺女,行事作风也只是偷偷摸摸的瞧一瞧,还不敢对寒墨夜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但寒墨夜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江湖上的女子可就豪放了不少。

见着他生的精致如瓷娃娃,甚是好看,江湖人称媚三娘的女子对他动了心思。

在举行宴会的那晚上给他下了药,可惜的是寒墨夜体内有蛊毒,根本饮不得酒水,那媚三娘一直强逼着他喝下去,不然就是不给她面子……

说到这,寒长玉一直笑个不停,迟迟没有说下去,郁唯楚听的心痒难耐,“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寒长玉一边笑一边道,“她以为小夜初出茅庐,根基不稳需得她这个江湖前辈多多照应,谁知道小夜当即就回了她一句,我需要给你面子?”

“你不知道,当年小夜比较闷,不说话的时候还好,还是个精致的娃娃,一说起话来,那就是个带刺的面瘫,那媚三娘没吃过这么大的瘪,一张脸转青转白的,可是精彩。”

而寒墨夜也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鬼谷子的关门弟子――曲漓。

后来还是曲漓跟寒墨夜说,那碗酒水里被人下了药,若他真的喝了,指不定就真的被人夺了清白。

当即寒墨夜就淡淡的倪了曲漓一眼,曲漓看不懂他眼神的含义,还是她作为寒墨夜长姐解释给他听的――

“小夜应该是觉得,男儿用清白两个字来形容童男之身,过于女儿家,或者……你当时没有出手相助现在才来跟他说,还不如不说?”

以她对寒墨夜的了解,估计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郁唯楚也是笑的不行,对少年时就闷骚的不行的寒墨夜,感到十分的好玩。

寒长玉见状,又说了一些趣事给她听。

两人相谈甚欢,连用膳的时间都聊上了,而当事人被冷落在一旁,极是不满。

最后实在是得睡觉了,寒墨夜阴沉着脸抱着郁唯楚回了屋子,才将她们二人放开。

他面无表情的将眼前笑个不停的女人抵在门板上,抿着唇黑着脸不语。

等郁唯楚笑够了才正视起他来,她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他阴阴沉沉的俊美脸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笑你了哈哈哈……你这个闷骚男哈哈哈……嗯,这会真不笑了……哈哈哈,根本停不下来啊――”

寒墨夜,“……”

郁唯楚这么叛逆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寒墨夜狠狠的蹂躏了一番,蹂躏到她直直喊疼再也笑不出来。

事后还要被男人威胁,“不许和长玉走太近。”

郁唯楚撇了撇嘴,“没礼貌,你一个小破孩,怎么能直呼姐姐的名讳?”

寒墨夜,“……”

忽然有点后悔,没把寒长玉安排在另一个府邸居住……

不过男人一贯有欺硬欺软的习惯,将郁唯楚又好生的收拾了一顿之后,直至郁唯楚两眼冒着泪花瞅着他不敢再辩驳,他才觉得心里头的闷气稍稍的出了些。

对郁唯楚他来不了真的,也暂时不敢来真的。

所以欺负了她,也只能按着她的手,从她的手上讨回一些来,其他的,他只能瞧一瞧摸一摸,顺道啃一啃,再也做不了其他。

曲漓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还要欲,求,不,满,脾性也愈发的阴沉莫测,心里觉着十分可怜。

不过等瞧见寒墨夜和郁唯楚两人的婚书下来的时候,他又觉得可怜这两个字,可以用在自己的身上。

至少人家八字有了两撇,而他的八字还没见着影……

究竟是谁给了他勇气,去同情已经有了娘子的寒墨夜?

……

寒长玉说,明日是他们母妃的生辰。

寒墨夜的情绪或许会低落一些,让郁唯楚多为照顾着。

曾几何时,贵妃娘娘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曾被老皇帝捧在手心里好好珍惜过。

只是花无百日红,很快就在众多佳丽中失去了荣宠,不过是争气生了两个孩子,所以老皇帝对她也格外的重视。

每每过什么节日,尤其是她的生辰,都会极其隆重的操办着。

之后被人陷害,从宫中逃离生天,贵妃娘娘也还是会好生过自己的生辰。

为他们姐弟两抚琴弹奏,为他们姐弟两高歌起舞。

所以,贵妃娘娘去了之后,每一年她的生辰忌日,寒墨夜都会进宫来陪着她一起度过。

不吃不喝。

也不会说太多话。

天上静静的飘着雪花,慢慢的旋转飞舞落到了郁唯楚的发丝上,肩膀上。

寒墨夜下了朝回府之后便不见人影,管家说他好像是练剑去了,郁唯楚这才奔向后院。

冰天雪地里,腊梅嫣红,淡静盛放,黑袍男人在梅花纷纷飘落的时节里,起舞弄剑。

应该是舞罢,力道刚毅而不失轻柔,手中长剑翻转于手腕之间不曾坠地。

俊美男人的脸上无悲无喜,足尖立地一跳而起,那舞动的剑式落寞孤寂,能感受到来自长剑主人的悲伤失落,瞧得郁唯楚心头隐隐作疼。

她轻轻的呼了口气,折了树上的木枝,便一跃而起,旋身入了男人的眼帘,仅凭当初他教的一招一式,陪着他一起练剑起舞。

起初寒墨夜只是微怔,然后丝毫没有手软,对着郁唯楚一阵紧逼而上,长剑直逼她的眉心,郁唯楚只有一个深厚的内力能看,但遇上同样内力深厚的男人,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

不过也有好的一面,就是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男人的动作会稍稍停滞一下,就那么一秒的时间她便将男人手腕里的长剑打偏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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