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荐)杨广跟随李渊来到正阳宫,见这座皇帝皇后共同的寝宫正殿里不单只坐着杨坚夫妇二人,太子杨勇侍立在杨坚身前,当朝两位宰相,尚书省左、右两位仆射高颖和苏威陪坐在旁。最令杨广感到惊讶的是,长孙晟竟也赫然在座。
怪道是奉旨来自己府中授业的第一天,长孙晟就爽了约,原来是被父皇召进了宫。

杨广见正阳宫中有三位臣子在场,不由得缓下了一口气来:依他想来,父皇、母后还不至于当着臣下的面儿太过给他这位皇子、王爷难堪吧。

“臣李渊奉圣上口谕,带晋王杨广入宫晋见。”李渊一丝不苟地向前躬身回禀道。

“叔德可以退下了。”杨坚偏过头看了与自己并肩而坐的皇后一眼,语调平和地向李渊吩咐道,紧接着冷冷地冲他身后站着的杨广说道,“阿纵且跪在殿柱旁,你的事过会儿再说。”

杨广虽然年幼,自尊心却一点不比别人差,听到父皇不问情由,径直命令自己当着几位臣子的面儿跪下,不由得涨红了脸,张张嘴,想要替自己辩说两句,可目光一与杨坚向他投来的目光相接,被父亲威严冷峻的目光激得心中一凛,什么也没敢说,老老实实地走至殿柱旁,撩衣跪了下来。

“今年关中大旱,京师米贵,更有一干奸商囤粮惜售,哄抬米价,据方才独孤所言,昨日长安东西两市米价已高达斗米一千五百钱。”在杨广到来之前,殿内,杨坚似乎在与两位宰相会议政务,说到此处,杨坚的目光有意在杨广身上掠过,略一停顿,接着说道,“今日一早,朕便得报,朕的次子,晋王杨广府中竟然也断了粮,如无断然采取措施,严加整治,任由米价这么涨下去,只怕要累及朝局安稳了。无畏,你兼领京兆尹,对此有何打算啊?”

苏威情知今日之事实由晋王杨广府中断粮,向东宫太子处借粮而引发,却不便说破,当下站起身,拱手答道:“皇上,臣今日就分差干员分赴东西两市,会同两市市令,对所有粮行米铺严加督责,令其开仓放粮,敞开供应粮米,如发现有蓄意哄抬米价者,即行拘拿、问罪。再者,民部也归臣该管,臣入宫面君之前,已传命民部,令其从东都征调粮米供应长安,只是,三门峡槽路不畅,东都粮米运至长安,最快也得半月之后了。”

“嗯,独孤,”杨坚对苏威的应对还算满意,继而转向高颖说道,“朕意,少府新铸之‘开皇五株’今日便可正式开铸,三日内须运往各州、郡、县及各处通行关卡颁示范式,以新钱冲抵旧钱,平抑物价。另,府兵军士取消与主将同姓,兵民混编合籍之事也须加紧推行,大战在即,既要保证战力不减,又要兼顾各地收成,不给敌邦以可乘之机。皇后,朕这番处置如何?”

谁都知道,这位隋文帝杨坚称得上是史上最大一位妻管严,他也是除了近一千年之后的明孝宗以外的,唯一一位长期与皇后同居于一座寝宫的皇帝。皇后独孤伽罗的政见主张在某种程度上左右着整个朝局的走向。

然而,独孤后一向禀持的都是只参政,不干政,今日原本只是为了儿子杨广恣意挥霍府中钱货,导致王府断粮一事,丈夫传召杨广入宫面训,恰逢两位宰相入宫禀政,她便破例坐在一旁听听而已。

此时,听到丈夫征询自己对朝廷政务的意见,独孤后忙敛容推辞道:“臣妾一女流之辈,哪儿敢妄言朝政?见地伐位居东宫,一向奉旨参掌朝政,陛下何不问问他对此事持何见解?”

使人鸩杀北周末帝宇文阐虽是杨坚一手所为,而替丈夫打扫战场,却是独孤后一力主持。从授意杨广接杨丽华到晋王府与他同住,到派外甥李渊亲率千牛军士进驻晋王府,加强对杨丽华的保护,同时也切断杨丽华与北周旧臣的联络,都由独孤后亲自操持。她深知杨广与杨丽华姐弟情谊深厚,有些话不便向杨广明说,曾暗自向李渊交待下,凡是晋王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须即刻向自己禀报。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今日一早,李渊遵命急急忙忙地入宫来向自己禀报晋王府断粮之事时,偏偏杨坚因起床迟了些,还呆在正阳宫没有离开。

她也闹不清丈夫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竟要前来告密的李渊传达口谕给杨广,并带他入宫面君。如此一来,不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杨广,就是李渊泄露了他府中断粮的消息吗?独孤后满心指望着,杨广能在劝说杨丽华改嫁李渊这件事上助自己一臂之力,倘若因为这件事,使得杨广心中对李渊起了嫌恶之心,自己先前的一番措置岂不前功尽弃了吗?

出于对告密者李渊的回护之心,独孤后才不失时机地有意将杨坚的注意力引向了太子杨勇身上。眼下唯有杨勇能够为李渊开脱了。只要杨勇肯当着杨坚的面儿承认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延误了对李渊所率一百名千牛军士所需粮米的拔付,那么不但杨广会避免因恣意挥霍钱货遭到杨坚的严厉责罚,进而不致迁怒于李渊的告密行为,而且也能顺水推舟地解决了晋王府断粮危机,可说是一举两得。

“启奏父皇,阿纵府中断粮,实因儿臣一时疏忽,没有及时命人向晋王府拔付长姐侍从及千牛军士当供给之粮米所致,这件事的责任都在儿臣身上,与阿纵无干。”杨勇果然颇能领会母亲的心意,开口便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杨坚睨了殿内坐着的三位臣子一眼,加重语气纠正大儿子道:“见地伐,你可听清楚了朕方才问的是什么话吗?此刻朕与两位宰臣议的是朝廷政务,用得着你如此心急地抢着替阿纵自担罪责?”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独孤后不能不开口说话了:“皇上差矣。臣妾听说阿纵府中所缺粮米在一百斛以上,而昨日太子只拿得出五十斛借给兄弟,即连东宫粮米储备尚不充足,不正切合了陛下方才与两位仆射所议的米政吗?”

她张口直指皇帝责备太子的话错了,殿内的气氛登时变得紧张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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