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妘己的箭伤数日未愈,还有发炎的趋势,尝羌心有愧疚,姜白凤亦是频频去看她。
旻天不敢明目张胆前去,打算今日夜深之时前去看她。

他心底担忧,难不成她这箭伤,连她自己也不能医治了么?

他不敢肯定,因为姜妘己并未向他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说让他设法把姜嶲越身边的那个小东子的宫监弄出宫去杀了。

姜妘己并未多说,旻天也不追问,他们两个惯常是这种性子,你不说我就不问,你想说的话,自然是不用问就说了的。

夜深人静时,旻天瞧瞧靠近姜妘己的梨苑。此时,她已经被移回梨苑休养。

旻天先试着在窗口轻声呼喊“妘己?妘己。”接连喊了三声。

这时,姜妘己还未睡,春穗守着她,听到旻天的声音,刚要开口,姜妘己却道“你出去守着,请他进来。”

春穗起身告退,请了旻天进殿,自己离得远些,守在梨苑的院子里。

“你可好些了?”旻天借着烛火走近姜妘己道,只见姜妘己的面上略憔悴,更加清瘦,显得眼睛更加明亮,他有些难过。

“好些了。”姜妘己勉强一笑。

旻天从未冒险前来过梨苑,今日只怕是太过担心,才会冒险前来,她又怎能不见呢。

“怎地还不见好?”旻天瞧着姜妘己的脸问道,他以为这伤是姜妘己故意加重的,或者她本就没受伤,她这么机灵的人,料想她是不会真的以身犯险的,真是没想到,她竟用自己的性命来搏,真不知她是何必。

“这次伤得有些严重。”姜妘己苦笑一下,指着塌下椅子教旻天坐。

旻天却是不坐,躬身低头瞧着姜妘己,姜妘己这才看清旻天又长高了些,面容越加清朗了呢,嘴唇在烛火的照耀下,隐约可见青色的唇毛。

“有什么事不与我商量,伤得这般重,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旻天瞧着姜妘己有些责怪道。

他这话明则是责怪,实际上是一种不堪言明的苦涩之感,他心头有些愧疚,面上亦时蹙眉。

“我不能一贯拖累你啊,旻天可是还要娶妻生子,长命百岁呢。”姜妘己笑道,她这一笑是诚心的,牵动了浑身的经脉,连伤口也跟着疼起来。

“我可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我们不是盟友么?说好的三年为期,这才一年,还余下两年,怎么你就用不上我了?还是你有了那赵夜白帮你,我旻天在你心底就轻贱起来?”旻天有些懊恼道。

“你不娶妻么?”姜妘己喃喃道,这一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有一点点失落。

“别乱想,你在我心底自然与他是不一样的。”姜妘己又补了一句,剩下的半句她没说,上一世,我欠你一条命,但我与赵夜白却是交易。你们自然是不同的。

旻天听她这样一讲,心底有些许欢喜,他道“你好好养着,我走了,改日再来瞧你。”

“旻天,答应我,你一定要娶妻生子,幸福快乐。”姜妘己见旻天直起身子,正要离去,忙道。

她这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旻天心底只当她胡思乱世,嗯了一声,之后便走了。

在以后的岁月中,他总是会想今夜,若果他说“我想娶的人是你。”这一切是不是就会改变,然而没有若果,旻天无从知晓未来之事。就像他不知道姜妘己早已与赵夜白定下契约,她把自己的婚姻之事作为交易交换自己需要的。

她当时想的是,这王室的婚姻本就是一笔交易,与其由别人做主,还不如自己做主,好歹还能选一个看着顺眼的人。

旻天离开之后,姜妘己在心底默念,旻天你一定要幸福!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她希望旻天幸福,她的那些奢望终是奢望,她也不会说出口。

第二日,送亲的赵夜白向尝羌求娶姜妘己做自己的正妃一事传遍了王宫。

尝羌未立即允诺,因姜妘己还在病中,她这次救了尝羌,尝羌想听听她是否愿意。

姜妘己在榻上眯眼养神,姜白凤来瞧她,温和道“妘己今日可好些了?”

“谢太后关怀,妘己好了许多。”

“你父王可与你说了南越北靖王求娶你做正妃一事?”姜白凤今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说了,妘己已经应了。只是眼下妘己还未痊愈,这婚约可以定下,但这出嫁的日子只怕要往后拖延了。”姜妘己并未羞涩。

这一桩婚姻在旁人看来是最好不过的,姜妘己也算飞上枝头了。

姜白凤点头道“的确是,妘己你的身子还得将养些时日,这婚事你不必担忧,赵夜白性子虽风流,若是娶了你这个正妃,他一定会收敛的,只是身为女人,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也不要与他过多计较。”

姜白凤心底觉得是自己一力促成了这件婚事,怎么会想到这是姜妘己提出来的缓兵之计,她要借这件婚事为自己谋一个公主该有的殊荣。

“妘己明白,多谢太后提点,只是妘己出身实在低微,若是以这没有封号的奴隶之女的身份嫁过去,北靖王定然面上无光,以后他那些府中的姬妾免不了耻笑妘己,妘己怕丢了大滇的颜面。”姜妘己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你这次救驾有功,又与北靖王定下婚约,你的身份自然是要抬高的,你放心,此事我会提醒你父王。”姜白凤心道,姜妘己果然是一个有心计的孙女。

她要那身份风风光光地嫁人,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不过,她说的极是。

若是她只凭一个奴隶之女的身份嫁过去,姜妘己定会受到别人的耻笑,也丢了大滇的颜面,这层里子是要给她的。

姜妘己疲倦地闭了闭眼道“多谢太后,妘己这些时日病重,梨苑处在风口上,风整日吹得妘己害怕,难以入睡,太后可否与父王说说,给妘己另遣一处宫殿安寝,妘己要求不高,偏殿也好,妘己听说那千秋殿荒芜,只旻皇子一人独住,可不可以”

她的话还未说完,姜白凤怪道“那千秋殿你是去不得的,现在旻皇子住在里面,不好赶人出去,哀家替你另寻一处偏殿如何?”

“太后请听妘己说完,那千秋殿旻皇子住着没错,不过他住的是北殿,那东西南殿却是空着的,而且都有宫墙隔着,妘己只想住那南殿,少受些风扰,那处正适合妘己休养。”姜妘己坚持道。

姜妘己这般坚持已经触及了姜白凤的底线,她从未如此与姜白凤要过什么。为何她这次为了千秋殿这般坚持不肯退让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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