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惯来是个爱胡闹长不大的,若是真的能有人拴住他,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钟玉珩垂下眼,握住她一缕还潮湿半干的长发,温和的一笑,道:“娘娘若是感兴趣,不如臣叫人去调查一下?”
“这就不必了。”宁诗婧想了想,笑着摇摇头,道:“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去。我就是随便八卦一下。”

“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闻言,钟玉珩浅笑一声,倏尔俯下身子,低头在她露出的耳尖上落下一个炽热的吻,嗓音沙哑地低声道:“娘娘若是太关心旁人,臣可是要吃醋的。”

短暂的滚烫一触即离,宁诗婧的耳尖却禁不住整个儿地红了起来,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瞪他道:“浑说什么。”

钟玉珩但笑不语。

她拿这样的他从来没有脾气,尤其他深邃的五官在烛火摇曳下温和神秘,透着说不出的魅力,叫她更是无从抵挡这份温柔。

她只能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拽的弯下腰来,毫不吝啬地仰起头,给他唇角印上一个吻,无奈笑道:“钟大人怎么这样的叫人没办法儿?”

“臣喜欢娘娘对臣纵容的样子。”钟玉珩的声音更哑了,因为给她擦头发而微微有些泛凉的指尖轻轻地在她的唇角蹭了蹭,眼底积蓄着汹涌的渴望,低声道:“臣这辈子,也只想让娘娘对臣没有法子。”

他眼里的深情太过显眼,叫她想要忽视都没有办法儿。

更何况,她也不打算视而不见。

宁诗婧忍不住拿着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又在他的眼睑上落下轻轻地亲吻,笑道:“钟大人真是叫人……恨不能按在床榻上好好亲吻一番。”

谁能拒绝自己心上人这样热情的邀约呢?

钟玉珩眼底的波涛越发汹涌,整个人的呼吸都重了几分,脸上露出艰难克制的表情。

可是就算这样,他仍旧拿着指尖收拢住她的双手,轻轻地在她的指尖上吻了一下,嗓音暧昧道:“娘娘别急,臣给娘娘擦干了头发,娘娘想怎么亲都可以。”

说着,他就真的重新拿起棉巾,给她仔细擦起头发来。

宁诗婧:……

又是窝心又是好笑,感受到身后精干躯体的热度,她的脸颊也忍不住泛上了红晕。

不忍心再故意挑逗他,她转了话题,问道:“说起来,你叫苏星出去办了什么事儿?怎么他才一回来,就一副要功成身退的样子?”

事关十八年前那场血案的真相,苏星就算再怎么想要去追寻他的江湖梦,也绝对不会在事情还没有明朗的情况下,就急吼吼的要走。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觉得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才想要离开宿京。

可是若是他真的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怎么又会毫无消息传来?

钟玉珩轻笑一声,只道:“他确实办了件大事儿,等到明日,娘娘大约就能收到消息了。”

见他故意卖关子,宁诗婧也就没有再追问,等到擦干了头发,果真履行承诺将他按在塌上尽情亲吻了一番。

只是到了最后,到底是谁亲吻谁只怕已经说不清楚,总之第二日日上高杆才起的人心里是有数的。

而钟玉珩说她第二天就会知道苏星做了什么……宁诗婧果然收到了消息,而且这消息不是旁人送过来的,正是宁清河主动送上的。

两江总督毛鸿文被人发现在府中遇刺,死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直到家中仆人察觉到不对,推开房门发现他已经死在了床上,脑袋被人囫囵砍了下来,整个书房一塌糊涂。

听闻其中惨状的时候,宁诗婧也忍不住心中一惊,诧异于看起来长得比许多女孩子都要漂亮,浑身少年气的苏星竟然下手这样干脆利落又狠戾,跟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形象天差地别。

只是想想他早年的经历,一切又似乎说得通。

稳了稳心神,宁诗婧看着明显整个人十分急躁,应该是吧一夜没睡的宁清河,不露声色地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朝廷自然会去调查处理。哀家不过是个后宫妇人,对朝政一窍不通,父亲过来找哀家又有什么用?”

宁清河浑浊的眼睛里泛着红色的血丝,一向整齐的美髯都凌乱了几分,听到这话猛地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娘娘说实话吧,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钟大人做的?他这样残害忠良,肆意妄为,杀戮朝廷大员,到底是何居心?!”

“娘娘是不是真的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要跟这样不忠不义不仁的贼子沆瀣一气?!娘娘以为,像他这样不择手段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他像是真的急了,不复平日里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再端着架子,说出的话格外的尖锐。

宁诗婧却仍旧心平气和,闻言只笑了笑,道:“哀家不懂父亲再说什么。”

这么久的相处,如果她还看不透钟玉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会为了这三言两语的挑破而心神动摇,那她简直不配还坐在这里。

那两江总督到底该不该死,宁清河难道不清楚吗?如今跑到她面前颠倒是非,难道还当她是当初那个好糊弄的小太后吗?

宁清河猛地一拍桌案:“娘娘!毛大人死了,娘娘还要在这里跟老臣装糊涂吗?”

“毛大人死了,父亲这么着急做什么?”宁诗婧呷了一口茶,淡淡道:“父亲您这样急躁,倒像是毛大人是父亲的亲人似的……您不觉得您这样失了体统吗?”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宁清河的神色阴翳,暴怒道:“老臣不信娘娘不记得,毛大人跟老臣是挚交好友,还曾经在娘娘年幼时候给娘娘送过许多礼物。”

宁诗婧……她倒也不是不记得,只是一个人的记忆从小到大是十分磅礴的,她虽然继承了小太后的记忆,却并不是事无巨细,对于不算重要的事情早就已经模糊了许多。

直到宁清河提起来,她的印象中才隐隐地想起一个又黑又瘦,个头矮小的男人,一双吊梢眼里带着虚伪的笑意,冲着她微笑着夸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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