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陈实苦笑道:“我推翻了你刚刚的假设,你说凶手埋伏在卫生间里,死者怎么会在有人埋伏的情况下,上完厕所呢?”
林冬雪想了想,似乎说得通,但好像又有破绽,她说:“不对不对,这泡尿未必就是死者的,没准是埋伏起来的凶手憋不住方便了一下,怕惊动这家人所以没有冲。”

陈实笑道:“你也学会自己思考了,很不错,这泡尿是谁的,一会化验一下就知道了……之后告诉我结果。”

林冬雪搔搔脸,说:“我不明白,三个人死在这,现场一片凌乱,你连凶器都不看,却在这里研究小便,有那么重要吗?”

“林大小姐,细节是魔鬼!一桩案件里面,每一件反常的事情就要深究到底,这往往就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这话是谁说的?”

“我自己总结的。”

“你自己总结的?你去哪总结?”

陈实不慌不张地说:“我平时看TVB的刑侦剧,自己爱总结,不行吗?”

“鬼才信!”林冬雪嘀咕一声。

陈实再次强调,“这具男尸我认为疑点颇多,待会技术组来了,务必要仔细调查这一块。”

说曹操曹操到,楼下传来一阵警笛声,陈实立即从卫生间里出来,说:“抓紧时间。”

他飞快地来到客厅的女尸那里,用同样的流程检查了一遍尸体,说:“死亡时间差不多也是十二点左右,膝盖、手肘部分有擦伤和淤青,似乎是自己摔的,额头右侧也有一块……”他看了一眼沙发靠背,“是碰到木质沙发靠背磕出来的,这应该是生前伤,此外,手上有一处反抗伤痕,凶手身上应该有留下痕迹。”

陈实语速很快,林冬雪拿着小本本只能记个大概。

看完,陈实又走了卧室,检查了那具老人的尸体,说:“死亡时间相同,身上几乎没有反抗的痕迹,似乎是在完全昏睡的状态下被杀死的,她被杀的时候有喊叫吗?作一个隔音测试,快到屋子外面去!”

“哦哦!”林冬雪立即退到屋外,陈实在屋里说:“能听清我说话吗?”

“能!”

林冬雪进屋,陈实说:“木质门,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老人死亡的时候或许发出过声音,也许惊动了外面的人……”他摸着下巴,拾起凶器看了一眼:“剁肉刀,厨房的刀架上少了一把,应该就是这个,刀口有点卷刃,从伤口形态看凶手反复砍了多次,以致于木质的刀柄都裂开了,等下,刀柄上有血迹!”

陈实浑然忘我,完全沉浸在案情分析当中,林冬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一个经验老道、思维敏捷的神探,她打死也不相信,陈实只是一名普通的的哥。

“刀柄上的微量血迹很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这应该是重要证据。”然后他对着死者的嘴嗅了嗅,说:“死者死前吃过什么东西,似乎是甜食,刚刚另一个卧室里放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我在厨房里也看见一大锅,之后作个取样分析,里面可能有安眠药成分……奇怪,这是凶手干的吗?难道是有预谋的?”

“谁在里面!”一声厉喝从客厅传来,林冬雪正认真听着陈实的分析,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林秋浦带了几名警察进来了,他们以为有可疑分子混进来,手上端着枪。

待看清两人之后,林秋浦的眉毛拧了起来,“又是你!?”

陈实站起来,笑道:“林队,别来无恙。”

“谁允许你大摇大摆地闯进命案现场,在这里到处碰的,你知道你的行为会给警方侦破带来多大麻烦,林冬雪,你作为刑警,第一时间不保护现场,居然带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

面对林秋浦的喝斥,林冬雪几乎要吓哭了,支支吾吾地说:“他……我们怕里面有活人,所以进来看看。”

陈实也指指自己的手套,说:“林队,你先别激动,我戴了手套的。”

“你居然还准备了手套!?”

“不啊,我从厨房拿的。”

“什么!?”林秋浦的音量陡然高了八度,“你居然拿命案现场的东西,你知道你的行为……”

“知道知道知道!”陈实连声说,“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不打扰林队破案了,希望林队这次能把案子破了,我先走了哦!”

陈实满不在乎地林秋浦怒视的眼神中离开,林冬雪辩解道:“哥,他刚刚确实在勘察现场,可是他分析得还挺有道理,我们发现了一些疑点……”

“林冬雪!”回答她的是几乎要震塌天花板的吼声,“你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把那家伙叫住,如果让我发现半枚他的指纹或者脚印,我就以妨碍司法罪把他拘留!”

林冬雪瑟缩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秋浦突然一阵心软,可是脸都拉下来了,又不好当着下属的面哄她,便说:“赶紧出去吧!”

来到外面,陈实正站在楼道抽烟,林冬雪愤愤地说:“都怪你,非要跑进来看!”

“怪我怪我,回头补偿你一下吧,晚上我请你吃火锅?”陈实笑道。

“少来,得寸进尺!”

两人安静地站了一会,身后的屋里传来喀嚓喀嚓的照相机声音,技术中队的人正在拍照固定,陈实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了,说:“这案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哥破不了。”

“所以还得陈大神探出马?”林冬雪语带讥讽地说,心想这家伙自我感觉也忒良好了吧。

“神探说不上,我嘛,就是一位古道热肠的好心市民。”

“哎哎,说你胖还喘上了。”

“不说这些了,我认真地跟你说,这案子有蹊跷,你想不想立功?”

林冬雪绕着鬓角的一绺头发,遮遮掩掩地说:“老是单打独头,队里不得批评我?”

“想不想立功?”

“想!”

“那行!”陈实笑笑,“我再帮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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