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雨霏感到庆幸的,是她除了脓血以外,暂时没有发生脸上微小血管堵塞的情况,算是躲过了一劫。
植皮手术,移植的皮肤非常薄,嬉笑的血管容易发生堵塞,一旦发生堵塞,患者就要经过多次痛苦的手术。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她脸上的纱布拆掉了,大腿上的弹纱也拆开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离开医院,去疗养院一番疗养,没问题就回国治眼睛。

在纱布拆掉这天,陈雨霏隐约看见眼前有模糊的影子,她伸过手,碰到了专心看护士拆纱布的蒋丁林。

她说:“大叔……我好像……看见你了。”

当即蒋丁林欢喜若狂,纱布一拆,检查过没问题后,又急急忙忙找来眼科权威的专家给她看眼睛,专家说她的眼睛没有问题,应该是压迫视神经的血块散掉了,视力正在慢慢恢复,不出几天就能看清楚了,不需要借助任何药力。

植皮手术做得非常完美,脸上没有任何动过刀子的痕迹,从腿部上取的皮肤光洁细腻,加上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陈雨霏的精神头好得不得了,整个人看上去比受伤之前更好看。

眼在好转,植皮手术也做得非常成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又过了几天,陈雨霏已经搬进了疗养院,她的视线一天比一天清晰了,在进疗养院的第二天后,她已经彻底恢复了视力。

腿上的创面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有了自理能力,不再需要蒋丁林寸步不离地照顾,蒋丁林这才睡上了两天的好觉。

这天夜里,她突然被一阵巨响吵醒。

她本该翻转过身继续睡的,但在转身的时候,她诧异地发现,原本紧闭的窗帘被打开了。

她有一个习惯,在陌生的地方过夜,一定会把门和窗户统统关得严严实实的,并且拉上窗帘,这是她常年一个人在外形成的安全意识。

可现在除了窗帘被打开了,连房门也是大大地敞开着的,很显然是有人进来了,并且在这里干了什么。

她顿时就没了睡意,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窗外折射着惨白色的路灯,房间内的物体都能看见个大概,她睁了睁眼,望着地面被拉长的倒影,又转头去看敞开的房门。

房门外是疗养院长长的走廊,疗养院的结构其实和医院住院部差不多,每层楼都有一个护士台和办公室,走廊的两边是单独的包间,一个人占一间房。

平日里外面的走廊亮着节能灯,她的房间距离办公室比较近,偶尔能听见嗓音大点的护士在聊天。

可此刻,走廊外是一片漆黑,那种黑,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跑出来一直怪触,将人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吞噬掉。

而走廊外也是出奇的安静,静得能听到风的声音。

刚才那声巨响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疗养院里出事了吧?!

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连忙拿起手机拨打蒋丁林的电话,没敢贸贸然走出去。

然而蒋丁林的手机能够接通,却无人接听。

一连拨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状态,此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心中一惊,匆忙挂断电话,朝门口望去。

什么都没有,还是一片死寂。

这太奇怪了。

她的性格做不到坐以待毙,必须要出去看一眼到底发生什么,就算死,也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丁林为什么不接电话。

掀开被子下地,捏着手机蹑手蹑脚走到门框旁,脑袋躲在墙壁后,一点一点地挪动,看向走廊。

刚才看见的黑暗,在靠近后发现还是隐约有着些光芒的,是路灯经过多重折射之后,剩余很少的光。

侧耳聆听了好一阵,确实没有别的动静了,她把脑袋往外探,左右两边看一眼。

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影影倬倬的光斑。

看着惨白色的光芒,她突然有种身置鬼片的错觉。

犹豫再三,她还是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借着光线走出卧室,朝护士台走去。

她的卧室和护士台之间隔着两三间卧室,此刻所有卧室的门都敞开着,有不同程度的光线折射在走廊里,在门口望去,所有房间里的人都不见了。

一颗心渐渐被提起来,走廊很长,闪光灯的光线太微弱,只能照到一米左右的地方。

她不禁加快脚步走到护士站,刚想张嘴问发生了什么,只见护士站里空空如也。

平日里会有一个小护士在护士站值班,就怕疗养院里的人突然出问题,可此时除了亮着一台不断跳屏的电脑,什么都没有。

看着电脑上跳动的画面,陈雨霏愣了神。

这……她该不是看鬼片看多了,在做噩梦吧?

拍了拍脸颊,还未忍心掐自己一把,突然眼前有一道黑影晃过。

不是近距离的黑影,而是她眼角余光瞥见护士站后方的办公室里,窗户外面有什么东西坠落下去。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吵醒她的那声巨响。

拿着手机小跑走进办公室,走至窗边,还没来得及往下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把软梯。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往上看。

只见软梯的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双脚。

那双脚在最高处停顿片刻,就开始往下走,每动一下,她就听见清晰瘆人的声音:“咔嗒……咔嗒……”

深吸口气,她平日里再爱看恐怖片、再喜欢刺激,也比不过如今身临其境的刺激。

该不会是……真闹鬼了吧?

平气凝神,她甚至学电视上掐住了鼻子,不让气息流出,眼睁睁地看着那双脚不断往下走,一个人出现在了扶梯上。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来者是善是恶,一转眼,立刻蹲下身,隐匿在窗底下。

仰着脑袋,她看见了那个人完整的身体。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蹲下似的,疑惑地问:“哎,人呢?”

蒋丁林?

心头松了一口气,她猛地站起来。

软梯上的人逆着光,看不清脸,但她看见了他的小揪揪。

突然有种被人戏弄了的羞愤感,盯着一手抓着软梯的蒋丁林,她有些生气:“大叔,三更半夜你在空中玩软梯吓唬谁呢?!“

蒋丁林似乎没想到她就在窗台下,突然站起来,吓得他尖叫了声:“啊!”

与此同时,他手中没抓稳,身体脱离了软梯,快速往下坠落。

这里,可是三楼,这一摔不死也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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