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蹊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借着黯淡的光线,她看见成景延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连忙摸索墙壁开灯,只见他已经换了家居服,靠在沙发上。

咽了口唾沫,她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不等她走到跟前,成景延说:“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成蹊怕他又发疯,赶紧走过去坐下,乖乖的。

成景延思忖片刻,说:“既然你喜欢许博学,我和你奶奶不会拦着你,而且……他对你应该是真的。”

他的话令成蹊倍感意外:“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是真的?”

许博学的确说过几次要她的话,但她只是听听就算了,成景延是从哪里得知他是真的?

成景延冷笑了声,把许博学是怎么威胁他的,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但关于他反击的部分,他闭口不谈。

她没必要知道。

说清楚后,他又说,许博学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他的背景干净,这么多年身边从来没有过哪个女人走近,比起蒋丁林,许博学要好很多,在对感情这点上,许博学应该是专情的,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没有任何一点花边新闻。

成景延说这番话的时候,成蹊的眼是看着他的。

心里想到的,也是他。

不仅许博学没有任何花边新闻,这些年来成景延身边美女无数,然而他却从未和任何一个人交往,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包括秘书,他从来不聘用女性,就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是怕对方对成蹊不怀好意,毕竟是前女朋友的女儿。

除了公司职员,合作伙伴和客户之间,成景延也是对女性客户避而远之,在他的应酬名单里,永远没有女性。

成氏的公关部,就是专门负责搞定女性客户的,如果搞不定,成景延会直接把他们给开了,成氏能走到今天的辉煌,成景延的果决确实起到不小的作用。

除此以外,成景延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也没有任何女人找上门要求负责之类的,他的私生活,比白纸还干净。

别的男人几个月不干那种事,浑身不舒服,可成景延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伴,也没有在外面鬼混过,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成景延看不穿她心底的想法,事实上他也并没有看她,视线一直望着前方。

他说:“除了私生活以外,许家在易城、在*树大根深,你如果和许博学能够结婚,将来你的日子也得到了保障,如果哪天成氏没了,你也算有一条出路。”

成氏没了。

这四个字瞬间引起了成蹊的警惕。

他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紧抿*,她佯装随意地问:“成氏怎么会没了呢?不可能的,不是有你看着?这么多年成氏越来越好了,不会没的。”

成景延倏然转过头来,盯着她。

一瞬间就盯得她心里发虚,唇边淡淡的浅笑逐渐僵硬,与他对视,她什么话也不敢乱说。

良久,他回答道:“现在成氏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开拓海外市场上,不仅人力,可动资金也全部投在了海外市场开拓这一片上,成氏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这时遇上点什么事,成氏很可能保不住,当然了,这只是可能而已。”

成蹊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了,暗道她抓住了好机会,这个时候攻击成氏,成景延将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听着他的话,她敷衍道:“不会的,有谁会攻击成氏?”

成景延很轻地笑了声:“我在明,敌人在暗,我看不见。”

对于他的话,成蹊不知该作何回应,只是笑了笑。

接着她又立刻转移话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成景延看着她:“说。”

她眨了眨眼,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再结婚?以前我还小,你顾着我不结婚我能明白,但后来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也长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为什么你依然没有再找一个?还是说……你还对我妈妈念念不忘?”

成景延望着她炯亮的眸子,里面写满了疑惑,而也只有疑惑。

心里微凉,他回过头:“你妈妈长什么样子,我早就忘了。”

成蹊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睡凤眼垂下,即便不看成蹊,他也能想到她眼神的炯亮。

心底渐渐泛起涟漪,拥她入怀、狠狠地亲吻她这样的想法统统被强压下去,即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成蹊不是他的,由始至终都不是。

是他单方面的禁锢、强迫罢了,现在有了许博学,她和他就更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能碰她。

轻嘲地笑了声:“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明明很近,却比谁都要远。

在这里,用喜欢这个词并不合适,他爱,他爱成蹊,爱得非常深沉,成蹊十八岁之后、长开了之后,他所有的感情统统转变成了爱,爱了她好多年,只有他知。

若是成蹊知道的话,只会骂他是变态吧?

不过都无所谓了,她也许明年就会嫁给许博学,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他的想法他的感受统统都不再重要,也不会被人所知。

反正,他从来就是一个人,也不惧怕往后也是一个人。

他从来就不怕孤独,因为从来就没有被陪伴过。

不管是从前忙于工作的赵雅莉,亦或是现在忙于逃离他的成蹊,他从来就没有从任何人的身上得到过陪伴这种感觉。

余生也就这样了。

成蹊一听他有喜欢的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追问:“她是谁?”

成景延唇边的嘲笑转换成柔和的笑容,他转过头来,宽大的手覆盖在她发顶,很轻地揉了一下。

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说:“时间不早了,早点洗澡睡觉吧。”

说着便起身,还未迈开脚步,突然手心里钻入了一个柔若无骨的小手。

成蹊抓住了他。

心脏猛地一跳,他深吸了口气,唇齿微张。

她问:“以我们的关系,我不能知道你喜欢谁吗?再怎么说,她也算是我后妈吧?”

成景延背对着她,将两人的关系推开:“你不需要知道。”

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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