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鼎安的风头瞬间被靳乔衍抢了,聚光灯灭下的那一刻,周围的宾客如同蜜蜂见了花儿似的,接二连三地涌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和靳乔衍道歉,希望他大人有大量,能够不计前嫌。
霎时,鼎安没有了任何存在意义。

能围上去的,里三层外三层地挤着,挤到圈外的,只好咬着牙,转身离开,准备找个机会亲自上门拜访。

舞台上的靳白和靳言空有一束聚光灯,没有任何人的瞩目。

靳齐双手压在龙头拐杖上,望着那边人头涌动,但看身旁冷清,重重地把拐杖砸在地面,对身旁的靳启明道:“回家!”

今晚这个晚会,再没有了任何意义。

靳启明连声应好,转头看了眼台上的两个人,伸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收拾残局。

旋即回过头,望着不远处的翟思思,让她别在这跟着凑热闹,场面已经失控,先走微妙,以免不小心让人给撞了。

曹丽华看着又一次打了胜战的靳乔衍,满腔怒火地咬了咬牙根,愤然踏着高跟鞋离去。

本是势在必得的胜仗,只等鼎安顺利上市,给博盾来个彻底的冲击,博盾便会承受不住,宣布破产。

没想到靳乔衍这么阴险,面上对公司的事不以为然,和女人吃吃喝喝玩玩,不曾想过他居然在秘密会见各市领导,没想过他居然把生意做到了上面去!

行,他胆大包天,就看看他是否能够玩得过上面那些人!

全盘计划本该完成,胜利的本该是他们,却被靳乔衍打了个措手不及。

接下来博盾是华夏御用安保公司,他们就是想要再动博盾,都得考虑再三。

信心十足的计划,到最后一盘空,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开展新的策略。

靳乔衍这一步,真是走得妙,演得好啊!

烂摊子靳白自然是扔给靳言的,撂下一句我上洗手间,二话不说就走人。

不过他是真的要去一趟洗手间,这聚光灯打身上给热的,绒毛好像都快要烧焦了似的。

洗手间的盥洗池是男女共用的,靳白站在盥洗池前,掬了一捧水,弓着背泼到脸上,那阵灼热感才得以缓解。

透心凉,心飞扬。

许是体温真的过高,这一捧水很快就干了,灼热感又开始隐隐作祟。

再次掬了捧水,还未泼到脸上,听得女洗手间门关上,紧接着,是一张女人的嗓音:“没想到你还挺会演戏的,刚才震惊的表情,演得不错嘛,都可以进军演艺圈了。”

这张嗓音他非常熟悉,正是国民女神,闵静。

闵静的声音是典型的御姐音,在御姐音的基础上,还多了一分军人的干练利落,因此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自从上一次在电梯内被他抢白后,闵静就耿耿于怀,还记上了仇。

像这种不懂绅士风度为何物的男人,早该在侏罗纪的时候就灭绝了好吗?!

掬了满满的水,从指缝中缓缓流走。

靳白斜睨了眼站在镜子前补妆的闵静,轻嘲道:“当然,我是凭实力的。”

他的话并没有说得太表面,但话语里嘲讽她为了上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陪睡这样的事都能做的意思,她听出来了。

拿着口红的手一顿,透过镜子,她瞪着暗蓝色的眼眸,直睨着靳白:“你嘴巴能不能干净点?!”

靳白对于她的动怒丝毫不以为然,重新掬了捧水,泼在脸上。

随后甩了甩手,双手压在盥洗池边缘,扭转过头,斜睨着她:“我的话哪里不干净了?是你自己心虚,想偏了吧?”

他好像什么也没说,是她自己往那方面去想。

闵静最憎恨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过往说事,那是为了出现在靳乔衍身旁,不得已付出的代价。

本就和靳白不对盘,这一回,两人当真是结下了梁子,就像是火星碰地球,但凡见面,不掐个你死我活,谁也别想安稳离开!

被靳白如此反驳,闵静就是占理的那个,霎时也被怼得无话可说,唯有气得直瞪眼。

气了好半晌,她也就不气了,眼眉一转,双手环胸道:“靳白,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男女的那点儿事,早就不是八十年代遮遮掩掩放在被窝里说的事,这年头,谁还没过几次one night stand?你对这种事这么介怀,该不会……”

话语骤然停顿,她身体微微前倾,画着浓浓眼妆的双眼上下在他身上扫了个来回,随后用着很轻的声音继续道:“你还是个雏儿吧?”

她的身上永远穿着彰显出好身段的紧身裙,加上双手环胸还身体前倾的动作,那双人工的硅胶胸,仿佛快要从抹胸里掉出来似的,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被闵静用这种暧丨昧的口吻调侃,话题还是男女之间的事,一下子靳白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尤其是闵静扎眼的白皙,令得他嗓子干燥。

忙转过头,他继续掬水,强装镇定道:“我是不是雏儿,和你没关系。”

这两年来闵静与不少男人打过交道,靳白这种,还是头一回。

但她还是看出了,他这个动作,是在掩饰内心的心虚。

可真是难得,在这新世纪,像靳白这种家世好、长相好的男人,竟然是雏儿?

算不算是物以稀为贵了?

不等她想好要不要继续调侃靳白,好让心里舒坦,突然身旁响起一张干哑的男音:“哟,这不是Susan闵,咱们华夏的大众情人么?”

靳白背对着声源方向,听见这种干哑又难听的嗓音,不免蹙了蹙眉。

抬头,通过镜子,他看见一个身高约莫只有一米六,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顶着一个大腹便便肚子的中年男人。

最喜感的是,他的脑壳上,假发还歪了。

对这种油腻中年靳白没有任何兴趣,甩了甩脸上的水,充耳不闻身后的声音。

闵静看见中年男人,立刻挂上陪笑的面具,道:“邱总,邱总是要上洗手间吗?男洗手间在那边,您小心点儿地滑。”

听着闵静三百六十度转变的口吻,靳白的鼻腔里很轻地喷出一声冷笑声。

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被称为邱总的男人摸摸浑圆的肚子,笑道:“我这不是听说Susan闵来补妆了,就过来瞧瞧,想和你聊两句。”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那股色眯眯的笑容,但凡是个成年人,都明白他想干什么。

靳白无心参与别人商讨“房事”,甩了甩手,转身欲要走人。

这时,他听见闵静拒绝的声音:“邱总,我这今天也喝得有点多了,怕说话得罪您,要不改天我和乔衍上您公司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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