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背脊骨紧紧地贴在电梯壁,眉头微挑。
她这才刚搬进靳家第三天,她们倒是来消息来得挺快的。

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当过狗仔,怎么总能得到那么多八卦新闻?

另一个小护士像是对此毫不意外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为了钱都能签卖身契和靳总在一起,这一年多在上流社会的圈子待久了,那肯定就不愿意走啊,我还纳闷着她离了婚变回灰姑娘,日子还过不过得下去,人家倒是挺厉害的,转眼的功夫就成了另一个靳家的少奶奶,别说,这回还挺好,我听说靳总他表叔公看起来刚正不阿,实际上人还挺慈祥的,对晚辈还挺好,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还有靳总他表叔,那也是一等一的良民,从来就没脾气,对晚辈宠溺对长辈孝顺,翟思思这回也不知是干了什么好事,竟然能嫁给靳总他表弟!”

先前提起话匣子的小护士闻言往她身边凑了凑,挽着她的胳膊道:“你说的是真的啊?那翟思思这回不就真的是山鸡变凤凰?我听说这小靳总顶上还没老妈,这婆媳关系可就没了啊,以前那个靳远也是不待见她,对她不好,还有靳总他继母和他那个弟弟,那可都是肠子黑的人!”

被挽着胳膊的小护士道:“那可不是?她嫁给小靳总,顶上没有家婆,底下没有小叔子争家产,全家上下就小靳总一个小的,那肯定是把最好的都给他们啊!翟思思这回真的是捡了个大便宜,二婚还能嫁给那么好的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别人说的,她那方面的功夫特别好,让男人一个个为她迷得神魂颠倒……”

先前开口的小护士还没来得及脸红,身后冷不防地传来一张熟悉的女音。

翟思思学着她们调侃的口吻说道:“那可不咋地,我功夫不行,怎么能几次三番当靳太太?不过这事也得看条件,你们就是那功夫好,硬件不行的话……”

两人惊奇地扭转过头,却见站在电梯里侧的女人缓缓摘下口罩,露出那张精致的小脸。

霎时两人的脸就青了,若说翟思思和靳乔衍离了婚,她们当然不怕。

可翟思思这眨眼功夫,又当上了靳太太,连给她们喘息的时间也没有,能不小心翼翼?

只见翟思思拿着口罩,步步往前。

翦水秋瞳斜睨着第一个小护士的脸蛋,啧了声,旋即又望向第二个小护士平坦坦的胸部,连连摇头。

把一次性口罩摁在平胸的小护士胸前,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比她矮小半个脑袋的护士:“硬件不够,会什么也没用。”

说罢,留下两个小护士在电梯中凌乱。

不是她喜欢人身攻击,也不是她看不起长相不好或平胸的女人,只是像这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嘴碎女人,她是恨不得拍死一个少一个。

一天天的那么多事要做,就非得说她的闲话?

她听不见就算了,现在就站在她面前一顿疯狂攻击,她不发飙已经是非常好脾气了,她们该庆幸今天听到的人是她,要换做是靳乔衍听见……

她们俩完了。

被留下的两个小护士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将翟思思摁在胸前后一路直行下降的一次性口罩捡起,赶紧按下关门按钮。

走出电梯,翟思思顿下脚步,将长发随意地扎起一个高马尾,保持嘴角上扬,快速地眨了眨眼,迈步朝普外三科甲乳科诊室走去。

“Simon,我……”

话还未说完,在转身踏进甲乳科诊室的下一秒,她唇角边的笑容逐渐凝固。

诊室还是那个诊室,只是……

原本稍显拥挤的诊室如今宽阔了不少,原本竖向排列的办公桌椅此刻换成了横向摆放,三张办公桌变成了两张,办公桌中间隔着一道屏风,办公桌后仍是熟悉的淡蓝色窗帘,隔绝着检查床。

若不是看见颜半夏那张脸,她还就真以为自己走错了。

原本属于她的办公桌前,坐着是许久未见的颜半夏,桌面上的铭牌也换成了颜半夏的名字:甲乳科主任医师 颜半夏。

手旁的文件收纳盒还是蓝色的,文件收纳盒前的盆栽也还是那株茂盛的水仙花。

也就是说,她的位置,现在属于颜半夏。

Simon的办公桌没有变过,而彭婉姿的办公桌,不在了。

颜半夏正在对着电脑,没抬眼,嘴上说道:“Simon医生今天休假,你是看什么病?把病历卡和病历本给我。”

说着,一抬眼,便和翟思思来了个四目相对。

若说整个医院的人都惧怕翟思思靳太太的身份,那唯一一个例外的,恐怕就只有颜半夏一人。

仗着自己父亲是医院院长,就是到了这博治附属医院,她也不怕翟思思。

放下鼠标,她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谁啊?我没看错吧,翟医生?你不是放下手术刀,收心养性当靳家大少奶奶去了吗?”

末了,她像是说错话一般,一拍自己嘴唇道:“啧,你瞧我这记性,真是对不住啊,不是靳大少奶奶,是靳太太,这靳总他表弟是独生子,不管大小奶奶,那都是你啊!翟思思,你真是追男有方,一次嫁得比一次好啊!”

见翟思思站在诊室门口不吭声,视线是落在那盆水仙花上的。

颜半夏睨了眼水仙花,将水仙花捧起来,走到她面前:“真是不好意思啊翟医生,你看你这一走也没个信儿,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上班呢?这位置一直空着,许医生就让我过来代替你的位置了,我看这水仙花没了主还挺可怜的,就留了下来,现在你回来了,那我就物归原主了。”

说着,便将水仙花递到她的面前。

不等翟思思想好她这番嘴脸下藏着什么恶毒的话,那盆水仙花便悠悠地往地面砸去。

“噼里啪啦!”

陶瓷做成的花盆顿时摔得四分五裂,盆中的水还溅到了翟思思的裤腿上。

这一声巨响引来了隔壁诊室和小护士的围观,也没敢靠太近,就站在走廊上,和翟思思保持距离。

翟思思也不怒,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望着桌面上的铭牌道:“是该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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