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靳白站在靳齐的书房门外,轻轻叩了三下门。

嘴上低声喊道:“爷爷。”

很快书房门由内打开,靳启明站在门的另一侧,道:“儿子来了?快进来。”

靳白从门缝中往内瞧了眼,暂且只能看见靳启明。

点点头,他迈步走进去,靳启明随后便关上书房门。

靳齐正坐在书房门旁边的沙发上,手中捻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眼神犀利地盯着布满了棋子的棋盘,没有因为靳白的到来分神。

片刻后,他突然落子,布满褶皱的眼弯起,转头望向靳启明:“启明,你输了。”

靳启明闻言快步跑过去,盯了整个棋盘足足一分多钟,才懊悔道:“又输了,爸,你这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靳齐拿起棋盘旁边的白色帕子擦手,嘴上道:“不是我棋艺精湛,是你走神了。”

下棋最忌讳的便是三心二意,靳启明这两盘棋下来,就没一盘是认真的,怎能不输?

擦干净双手,靳齐将帕子放回原位,脑袋偏转,望着靳白道:“白儿来了?来,坐下,咱们爷孙俩好好说会儿话。”

靳白对长辈是非常尊敬的,低眉顺眼地应道:“好的,爷爷。”

靳启明见状,也坐回了原位,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

这可是靳齐最中意的棋盘,原料采自日本非常出名的蛤碁石,每一颗都是人工精心打磨出来的,每一颗都非常珍贵。

自然是不能让旁人来收拾。

在座的都是自己家人,靳齐也就不顾左而言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白儿,现在翟思思和靳言不在,你跟我说说,你和翟思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们靳家的种?”

望着从小陪在身侧慈祥和蔼的爷爷,靳白哽咽了半晌,无法顺理成章地把那些欺骗的话说出口。

好一会儿,他才摘下眼镜,道:“是的,爷爷,我和翟思思是真的,你们不了解她,她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还是我追的人家,追了这么久,她才肯点头。”

靳齐嗤之以鼻地说:“放在靳乔衍身边养了那么久,能好得到哪儿去?”

靳白听靳齐数落翟思思,一急眼,张嘴就给翟思思辩解:“爷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思思她就是个非常简单的姑娘,是濯清涟而不妖的那一株莲,只要你和她接触多了,就会知道她有多好。”

靳齐掌握靳家大权这么久了,就容不得别人辩驳他的话。

在他眼里,翟思思就是个不好的姑娘,没有回旋的余地。

靳白这么着急着给翟思思洗白,老爷子的眉眼当即浮现不悦:“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神,都不分忠奸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定是你的!”

看着和蔼可亲的爷爷如此针对一个女人,靳白心里腾升了一股抗拒,话没过脑子,一股脑地就说了出来:“爷爷,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她是个非常洁身自好的女人,是靳乔衍有负于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靳白为了维护翟思思,不惜职责靳齐的错误,惹得靳齐眉眼一竖,怒意流转在眉头。

靳启明瞧老爷子这是要动怒了,赶紧开口替靳白说好话:“你这孩子,怎么和爷爷说话的?你爷爷也是为了你好,翟思思要真那么洁身自好,这才和靳乔衍离了没几个月,就怀了你的孩子?你这傻孩子,别到最后给别人养了儿子,还乐呵呵地抱着瞎转悠!”

靳启明的话说得比靳齐要难听上数倍,靳白就听不得旁人不知情况,瞎诋毁翟思思,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不该受到这么多的不公平。

视线转到靳启明的身上,他又开口欲要辩解:“爸,你不要……”

靳启明看着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的不好,赶紧大声呵斥他:“行了!你给我闭嘴!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这是被她给迷惑了才傻不拉几地替她说好话,指不定人现在心里还乐呵着又能当上靳太太了!”

说罢,赶紧去顺着老爷子那一口气:“爸,你也别和小孩较真,这喜欢上一个人就连她放个屁也是香的,白儿这么替那个女人说话,也能理解,都是我这个当爸爸的没管好他,让他把主意都打到表嫂身上了,养不教父之过,爸,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都是我太纵容他了,您别气坏了身子,我马上就自省,回去我就面壁思过,爸,您别来气。”

看着靳启明赶着讨好靳齐的样子,靳白在心中暗自腹诽:没骨气,为了老爷子的那点财产,在老爷子身边摇头摆尾那么多年,要是老爷子把钱全捐赠给慈善机构那才叫好!

不屑地玩两个眼靳启明,他轻声道:“总之我和思思的事是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你们就算现在不认,等十月怀胎生下来后,还是得认,是不是我的种,我门儿清!”

眼看着靳齐就要再次染上怒色,靳启明大声喝了句:“哎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的?非要把你爷爷给气犯病了才高兴?以前这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和翟思思混在一起了就变了样了!”

靳齐轻声哼道:“唐僧被白骨精迷惑的时候也不听孙悟空的劝,他这种典型的作,就该让咱们这当一回孙悟空,把白骨精的真面目给打出来才知道错!”

靳白一听靳齐一副要对翟思思下手的模样,猛地起身,盯着靳齐道:“爷爷,你想对翟思思做什么?”

一看孙子来劲的模样,靳齐的怒气值蹭蹭地上升。

侧转过身,一抬手拍在千年香榧木做成的棋盘上,勃然大怒地瞪着靳白:“怎么,你现在是和靳乔衍那臭小子混多了,还想学着他那样,把我这个爷爷活生生气死不成?!”

靳齐这下是当真动怒了,平日里他对这香榧木做成的棋盘是爱惜有加,半点儿水渍都不允许落下,这会儿居然直接一巴掌拍在上面。

看着靳齐压在棋盘上发皱的手,靳白咬了咬牙,撇开视线:“白儿不敢。”

他终归不是靳乔衍,没有那份于世界为敌的傲气。

“叩叩叩。”

就在爷孙俩对峙僵持时,书房门再次被敲响。

靳启明眼中划过一抹光亮,忙起身往书房门走去,边走边道:“靳言来了,咱们就别窝里反,给外人一锅端的机会,翟思思的事,暂时就按照老爷子说的办,先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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