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腾回答道:“衍哥一直就怀疑公司有内鬼,但从来就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是你没沉住气,在餐厅上你本有机会把那名服务员带到衍哥面前,让衍哥逼供,你却直接下了死手,是怕他出卖了你吧?”
强子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千算万算,却输在了这一个小细节上?

他的的确确是怕那名服务员对靳言不忠心,为了保全自己而出卖他,所以在捕捉的过程中,直接下了死手,让服务员永远闭上了嘴。

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却还是让靳乔衍看穿了。

是闵静吧,那天只有他们三个在场,翟思思是不懂招数的,但闵静是他们的师姐,是她看穿了他,才令靳乔衍有了戒备之心。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输在一个女人的眼中。

断断续续地笑了好几声,他输得心服口服。

但过去终归是过去了,没必要浪费时间继续周旋。

再次抬起手腕,指着悬在半空之中的翟思思,没再浪费唇舌,他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直接说了,衍哥,劳烦你动动手指头,给我转一亿过来,转过来,我立刻就放了她,怎么样?一亿换你心爱的女人,应该非常划算才对?反正博盾被毁约成这样,已经没必要再救了,我劝你学学靳远,把公司卖出去,明哲保身,还不至于什么都没了。”

翟思思想告诉靳乔衍不要相信他,一张嘴,滚烫的热浪直冲而来,虚弱无力的呐喊声被滚滚热浪冲散,别说靳乔衍了,就连强子也听不见。

看靳乔衍不为所动,强子笑道:“怎么了?该不是堂堂博盾总裁现在拿不出这一亿吧?好歹还有那么多家分公司,卖了多多少少能值几亿不是?”

靳乔衍虽然提不起力气,可这并不能影响他冷眸中的寒意。

他是早就知道强子有叛变之心,然而真真正正地和兄弟撕破脸,还是令他倍感荒凉。

人性这种东西,你永远猜不到能肮脏到什么程度。

他救了强子的父亲一命,强子曾当着老强子的面,信誓旦旦地发誓一辈子忠心于他,不过下一秒,就转身投靠了靳言。

是他们把一辈子想得太短了,才会口出狂言,发下一个个无法做到的誓词。

强子发誓一辈子忠于他,他发誓一辈子对翟思思好,都食言了。

在这一点上,倒真像好兄弟。

冷冷地睨着强子,他极力忍住要看翟思思的念头,薄情道:“不是没有,而是……我不爱她,这一个亿,我不会给。”

心如刀绞,大抵是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的。

被吊在半空中的翟思思停止了呐喊,大脑停止了运转,愣愣地,看着那个薄情的男人。

嗯,好了,终于得到答案了。

之前掉过无数次的眼泪,在这一次,终于没再掉下。

他不值得。

费腾没有靳乔衍那么强大的内心,听着这番话,他都觉着心疼,更别遑论那个一心一意爱着靳乔衍的女人。

抬头看着翟思思,他无法看清翟思思的面容,但不难猜想,翟思思一定是心都碎了。

强子知道靳乔衍的冷血,但没想过他能冷血到不管枕边人死活的程度。

愣了好几秒,强子说:“靳乔衍,我劝你别和我玩心理战术,你不爱她?你骗得了靳言,骗不了我!你要是不爱她,你跑这里来?”

靳乔衍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来这里,是看你最后一眼,毕竟,曾经是好兄弟。”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没人能看穿他那片折射着冷光的明亮下,是如何的悲恸,藏着多少的辛酸泪。

强子显然是不愿意继续和他周旋,怕博盾的援兵赶到,不给靳乔衍多余的时间,动了动捏着匕首的手臂,说:“靳乔衍,你少和我打感情牌,我就问你一句话,一亿,转不转过来,你要是不转过来,我这刀飞出去,你的女人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么滚烫的大熔炉,连钢铁都能融化,更别说她这细胳膊细腿的,不用几秒,能把她整个人统统融化掉。

刚毅俊冷的面容没有任何的变化,冷漠地说:“她还不值一亿,强子,你要是替我解决了她,我还要谢谢你。”

说完这句,他的眉心皱了一下,身体酸软无力,不免后退了一步,险些栽在地上。

好在费腾眼疾手快,当即跨前一步,作势站在他的身侧紧紧地保护着他,实则是给了他一个依靠,以至于不会摔在地上。

翟思思定定地看着那个曾说着爱她的男人,那片漂亮又温柔的唇瓣,竟能说出这番冷血无情的话。

所有甜蜜的回忆涌上心头,在浮现眼前的那刻,统统碎成了玻璃渣。

他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了,好笑的是她一直没看透,害死了外婆,如今还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

她好恨啊,好恨自己看走了眼,好恨自己信了靳乔衍口中的生生世世,好恨自己在徐彬立那里吃过了亏,却还是不长记性。

若是有来生,她一定不要再碰上这两个人,一定不要再碰感情,她玩不起了。

闭上眼,她万念俱灰。

强子捏不准靳乔衍说的是真话还是战术,盯着靳乔衍坚定的表情,道:“你别逼我,我真的会把她扔进炉子里!”

靳乔衍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咬牙硬撑着,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强子看不穿他的想法,眼看着快到手的一亿就这么飞了,要立的大功也没了,一急眼,怒喊道:“翟思思,到了黄泉之下,你可别怪我,是你男人忘恩负义,是他要了你的命!”

说罢,他一转身,没有片刻迟疑,将冰冷的匕首朝绳索飞去。

军人的劲道很大,匕首都没能在空中转圈,冰冷的刀尖直刺翟思思脑袋上方的绳索,强力冲来,直接就把绳索给刺断了。

失重感再次蔓延全身,这次,她没再惊叫,水眸紧闭,乌黑的眼缝里一片湿润。

大熔炉的滚烫包裹着她的全身,急速下坠的那刻,她对靳乔衍彻底绝望。

最对不起的,是一直担忧着她包容着她的邓翠梅。

外婆,你走慢些,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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