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睡醒,陪着老首丨长吃过午饭,翟思思急匆匆地赶了回易城,她只有一天的假。
晚上上夜班的时候,久久没有看见殷桃的身影,陈桂芳告诉她,今儿一大早殷桃就向许博学申请调班,正好最近中班比较忙,许博学也有意找一个夜班的实习生顶上,便同意了。

申请调班的借口是夜班太闲了,她需要更多的临床实践,才有底气迎接七月份的技能实践考试。

翟思思知道,殷桃这是在躲着她。

靳乔衍昨晚说的话犹记心中,她也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就没有跟着申请上白班。

正好她和殷桃相反,殷桃的强项在笔试,所以很需要临床实践取长补短,她的强项在技能实践,理应把更多的机会让给这方面弱的人,也顺便趁着笔试考前两个月,继续恶补没有恶补完的知识点。

虽然许博学认同过她,和她说过她现在的水平要考取执业医师证,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考证不能有任何差池,多等一年补考她也等不了。

大概是和殷桃绝交的事,导致她一整晚都没有困意,恰好有几个急诊,在陈桂芳的监督下全部有她亲手诊治完,顺便将一些临床问题问了个清楚,再结合书本知识自我消化。

交接班的人一出现,她才觉得双眼沉得厉害,慢吞吞地交班完,打了卡走出医院。

突如其来的累。

她在凉皮店给殷桃打包了一份凉皮和肉夹馍,多加了些蛋皮,拿了两双筷子离开。

穿过弄堂,摸着兜里的钥匙,她轻车熟路地走上楼,站在殷桃家门口,把钥匙怼上锁孔。

怼了两次未能顺利开门,她狐疑地垂下头,弯着腰望着锁孔,这才发现锁头已经换掉了。

殷桃租住的地方是老房子,门锁还是十字芯的旧锁,现在换上的锁头是新式的一字芯锁芯,相对来说更为安全。

见锁头换了,翟思思心里一咯噔,该不是昨夜夜里遭贼,门锁被撬坏了,殷桃这才把门锁给换了吧?

昨夜殷桃是在戈城住下,还是连夜赶了回来上早班?不会被歹徒伤害到吧?

翟思思没敢往更坏的方向去想,扬手拍打着铁门,嘴上喊道:“桃子,桃子,你在家吗?开开门!”

她现在迫切希望确认殷桃安然无恙。

门是古老房子的镂空铁门,铁门后还有一道将视线阻隔开来的木门。

敲了没两下,“咯吱”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不是殷桃那张纯真的面容,而是秦风。

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她警惕地剜着秦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桃子呢?”

秦风痞气地邪笑,眉宇间尽是嘲讽。

打开铁门,他侧身让出一条缝:“她在里面。”

翟思思显然对他非常警戒,拧着眉头站在门外,愣是没有迈出一步。

看她的怂样,秦风讥讽道:“怎么?有那么害怕我吗?你要是不进,我就关门了。”

“进!”

如果殷桃真的在里面,哪怕这是虎穴,她也要闯进去看一看。

看着门框与秦风之间窄小的缝隙,翟思思蹙眉道:“你能进去一点吗?”

她实在是害怕与秦风有任何肢体接触,与其说是怕,更多的是恶心感。

秦风没闲心和她讨价还价,明显的厌烦起来:“不进我就关门了。”

说着便伸出手,欲要摸上铁门门把。

这回翟思思没有再矫情,一把拍开秦风的胳膊,阻止他关门,随后左肩紧贴着门框,右肩蹭着他的胸前钻了进去。

好在只是轻轻擦了他的衣服一下。

秦风带上铁门,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没想到翟医生身材这么好,前凸后翘,腿还挺长,在床上一定特别妩媚。”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重地砸在她的耳内。

登时她觉得好似被人猥丨亵了般,明明秦风没有对她上下其手,却让她恶心得想吐。

她敢保证,要是进门的时候秦风动了她,她拼了命也要和他打一架。

青着脸回过头,正欲骂秦风时,桃子的声音传进耳内:“秦风,是谁来了?你看看卧室贴得好不好看!”

闻声回头,桃子手中拿着一张宽大的墙贴,盘着头发从卧室出来。

见是翟思思,殷桃也愣了一下。

秦风脸上的嘲笑更浓烈了,轻嘲地越过翟思思,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脸是对着电视的,视线却是斜斜地勾向翟思思。

片刻后殷桃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将墙贴放在沙发靠背上,拍了拍手道:“你来得正好,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拿走吧。”

翟思思紫青的脸逐渐变得煞白,站在原地没动。

殷桃皱起了眉头,道:“行,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拿出来。”

说罢便折返进卧室,真的就把她的行李箱给拖了出来。

行李箱上的贴纸刺疼了她的眼,这是当初搬进殷桃家的时候,殷桃说她的行李箱一点也不少女,今年可流行少女风了!

然后就不管她乐不乐意,打开抽屉取出一叠贴纸,认认真真地给拼凑贴了一晚上。

行李箱被推到跟前,殷桃抓起她的手,将拉杆塞到她手心内。

抓着拉杆,大拇指指甲扣着黑色的握把,她看着殷桃问:“桃子,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她的眼内有着湿雾涌动,殷桃和翟思思认识了五年,从未见她掉过半点眼泪。

心一动,殷桃的态度便软了下来。

秦风见状,立即上前将殷桃揽入怀中,瞥着翟思思的水眸,半点心软也没有:“不是桃子绝情,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住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这里就一个卧室,难道你想三个人睡一张床上?”

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那画面压根就不用想象,翟思思就觉得起鸡皮疙瘩。

浓郁的睫毛颤了颤,她吸了口气,拉着行李箱一声不吭,掉头就走,还顺手给他们关上门。

短短半年,男朋友没了,婚姻也不属于自己了,现在,连最好的朋友也没有了。

这一刻,偌大的易城,仿佛就剩下了她。

提着行李箱下楼,好在东西不多,并不重。

最后看了眼殷桃家的铁门,拉着行李箱离开弄堂。

走到路牙上,她将拉杆收了起来,茫然地坐在行李箱上。

靳家不想回去,桃子家不能住了,以前的家不知道靳乔衍还有没有替她续租,也不能上医院住,否则徐彬立看她搬着行李箱出现,必然会作妖。

天大地大,她居然无处容身。

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眼前赫然出现了半个车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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