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司马芸没有接通他的通讯,不是不方便接通,而是根本不在机械鸽子身边。
司马芸被从关禁闭的院子里带出来,跟着她的父亲来到家族的议事堂。这是她第一次踏入这个据说只有家族最核心决策层才能进入的地方。别说是她这样被视作必然是别人家的人的女人,就是她很多叔伯爷爷辈的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踏进这里一步。

她很好奇自己今天竟然有机会进来这里。是要对自己做出裁决要求自己嫁给那个什么马缙逸?如果真的是那样,也不用让她来这里,随便找个人知会一下她就行了。

“议事堂”这名字虽然很传统,但里面的布置却不古老。里面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能坐在会议桌上的,司马家的议事堂成员只有十八个人。其中,有十四个是她爷爷辈以上的人,更年轻一辈的,只有她作为家主的父亲,另外还有她的大哥,还有她二叔。

不过今天坐在这里的,除了她不属于这里之外,还有那个将她卖给马家的二堂兄。而司马楚脸上阴沉沉的,应该没有他什么好事。

她也没等别人开口,径直坐到会议桌最末端,远离其他人,和最上首的那个白发苍苍的曾叔公对面而坐。

看到她这么没规矩,一些人脸上都闪过一丝怒容。能坐在这里的人那个不是为家族做过重大贡献的人,都是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而她就这样没有得到允许就坐下,让他们脸上无光。

司马芸却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坐下后就低头把玩手指,好像一切和她无关似的。

她这个反应又出乎其他人的意料。平时那个被叫来这里的后辈不是谨而慎之,小心翼翼的。现在她好像是坐在自己梳妆台前一样的自娱自乐,让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议事堂内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她二叔司马侨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严肃:“芸丫头,你和马缙逸的订婚宴也是时候举办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司马芸悠悠地说:“二叔决定就好。别说是订婚,马上结婚都行。不过可能要麻烦二叔顺便帮我在结婚证上签字。”

她这话让司马侨下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让其他人皱眉不已。

司马芸的态度议事堂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自从被带回来晋州后,司马芸一切都好像很合作,既不闹也不哭,但是不管是威逼利诱,对和马家的婚事就是不松口。现在她有这样的态度其实也很正常。

但是在这个时候,她这样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有点不知道拿她怎么样。

如今已经不是古代,只要长辈收下了嫁妆,将人用轿子抬过门就行。现在就算是将人绑着送给人家洞房,没有结婚证依然不是合法婚姻。而结婚证上的签字,可不是别人能代替签的。

更不要说现在他们并不是要逼司马芸答应和马缙逸的婚事。

司马侨被司马芸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而司马彰对女儿让自家二弟没面子心里暗爽,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他还是要摆一下做父亲的威严的:“你怎么和二叔说话的。”

司马芸从小对这个父亲也没有太多好感,发生和马家联姻的事更加是连之前的敬畏都没了。她依然低着头,悠悠地说:“哦。二叔,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屈尊帮我签名的,你其实可以在结婚证上签你自己的名字,你虽然五十多了,但还是挺英俊的,马缙逸应该不会介意的。”

这话让司马侨气的脸上涨红,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发火,只能“哼”一声。

坐在最上首的司马诺这时轻咳一声,低沉地说:“芸丫头。你心里有委屈可以。但是司马家的家规你都给忘了?”

司马芸不啃声。她虽然低着头,但是嘴角却悄悄弯了一下。她都这么放肆了,可是那些老头子都不出声呵斥,看来并不是要逼她答应什么婚事,而是有事情要求她了。

而能让这些喜欢拿别人当棋子用的老家伙求她,应该就是她男人逼得他们没办法了。

司马芸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让说话的老头心里恼怒,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司马家面临的困难,只有她才能解开。

如果司马芸和其他孩子一样听话,根本不用让她来这里商量,而是直接决定后告诉让她去做就行。但是司马芸这段时间不管是谁劝都盐油不进,这也让其他人都看出这个女娃的倔强骄傲。甚至前天让她母亲试探说放她去找庄璧凡,结果她都拒绝了。只说了一句:“我等他来救我!”

司马家也希望庄璧凡能马上将她救走,但是庄璧凡并没有来。而是让司马家继续熬着。但是司马家每熬一天,损失就多几亿甚至是十几亿。他们熬不住了。

其他人看她不说话,这态度。就算是再想说话也放不下面子讨好一个晚辈。其他人要不不说话,要不拿眼睛看着司马侨父子。

司马侨现在心里很憋屈。可事情是他们父子引起的,其他人一副解铃仍需系铃人的态度,由不得他不开口。这次他的声音柔和了不少,说:“芸丫头,我们都明白你的想法了。家族不再反对你和庄璧凡在一起。希望你能和他说一下。”

司马芸好像很懵懂地抬起头,问:“二叔,你让我和他说什么?说订婚不是我愿意的,我是被家里人卖了?”

司马楚再忍不住站起来指着她说:“司马芸,你现在别以为非你不可。你信不信我让他见阎王?”

“小楚!”司马侨脸一变喝道。

她可以对司马楚这个威胁放在心上。因为像司马家这样的大家族而言,做过的龌蹉事不少。杀人放火什么的还是轻的,确实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她更可以不放在心上。如果他们敢那样做,就不会对她“低声下气”了。但不放在心上,却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有人拿庄璧凡威胁她。

司马芸抬起头,目光冰冷,但依然笑着说:“二哥别只说不做啊!如果你真做到了,别说是让我嫁给马缙逸,就算是让我嫁给你做小的都没问题。”

“嘭”的一声,坐在最上首的司马诺拍了一下会议桌,大声说:“成何体统?司马楚,你滚出去!”

司马楚阴狠地盯了司马芸一会,虽然不情愿,但终是不敢违背族长的意愿黑着脸走了。他知道这一走,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走进这间代表司马家最高权力的房间。

司马诺看着司马侨说:“智利那边的公司有点乱,让小楚过去管几年。让他明天就走。”不管司马楚敢不敢那样做,既然他说了出来,那他们就要防备他失去理智。现在的庄璧凡,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司马诺好像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但对于司马楚来说,完全是放逐。司马侨心里一黯,虽然极不情愿,但也知道因为司马楚一力促成和马家的联姻,让司马家和马家两个家族都蒙受了重大的损失。马家已经将马缙逸送去了欧洲。而实际上两家默认的所谓联姻,双方都知道其实并不存在。因为司马芸不同意。不仅还没办订婚,连订婚戒指都是别人接的。那当然不能算数。

将马缙逸送走,马家的态度也已经表明了。这不仅两个家族的联姻泡汤,还让司马家损失巨大,最重要的是,不仅没能和马家关系更进一步,反而关系更差。他的儿子已经在这些家老面前丢了很大的分。而司马芸如果和庄璧凡在一起,大房更添强援,以后他的儿子想要争家主的位置,几乎没有可能了。

明白这一点,他心里虽然苦涩,但知道如果连他也被驱逐出议事堂的话,那他们二房更加是连一点机会都没了。他只能阴着脸点头,说:“叔祖,我会跟他说的。”

司马诺听他这么说,转回头看着司马芸,沉声说:“芸丫头,你要明白,无论如何你都姓司马!”

司马芸重新低下头,冷笑说:“曾叔祖,谢谢你老人家还记得我姓司马。我还以为我早已经姓马了呢。”

司马诺好像没听到她的嘲讽,依然沉声说:“你和庄璧凡之间的事,家族不会再干涉。但是庄璧凡也必须停止针对我们司马家。”

良久,司马芸才轻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会有个‘不然’呢。我倒是想听听。”她抬起头,脸上的嘲讽让所有人都觉得刺眼。“我倒是想听听。如果他不答应,司马家有多大的胆量对付三眼人的代言人!”

她这话还才说完,司马彰就说:“你是知道他的身份?难怪你会收购云帆工作室。”

司马芸听父亲说这话,心里软了一分。但依然冷硬如冰,她轻笑说:“不然呢?父亲你以为,我会看上一个无是处的男人?”她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站起来就往外走。

其实她一开始只是被庄璧凡的无赖闯进了心田,而她又不想和那些什么豪门子弟在一起。庄璧凡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人,至少他的脑瓜子也是引起她心动的原因。只是现在看来,她恐怕是真的捡到宝了。

而庄璧凡虽然和她说过和震旦岛有联系,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联系,她也并不清楚。至于说什么庄璧凡是三眼人的代言人,她只是信口说的,只是想让司马家忌惮而已。三眼人的震旦岛突然出现在地球上,人类还诸多猜忌,在没有和震旦岛搭上关系之前,没有人敢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开罪这个神秘的存在。

在她口中,庄璧凡就是抱着三眼人这棵大树乘凉的人。但是司马家还真的正如她说的那样:不敢对庄璧凡怎么样。

一旦对庄璧凡动手,司马家就要冒着被华夏帝国推出来消弭震旦岛怒火的风险。

如果只是因为庄璧凡遭受再大的损失,烂船也能抠出三斤钉,司马家就算败落也不会覆灭,终还会有翻身的一天。但是如果因为庄璧凡得罪了震旦岛,说不定不用震旦岛动手,帝国的其他豪门就会蜂拥而上将司马家吃个皮骨不剩。

要知道,他们司马家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鼎盛的。虽然司马氏一千八百多年就是望族,但晋州这一脉是在五百年前才兴旺起来。

看到她要走,她大哥司马骏突然说:“小妹,如果司马家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能让他更高看你一眼?”

司马芸停住脚步,转回身,轻笑出声说:“反正,他不会因为司马家败了就低看我。不过大哥,你觉得一个能在两个月就让司马家不得不低头妥协的男人,是因为司马家的权势才喜欢我这个司马家的棋子?你也太看得起司马家了!司马家无论死活,他都是我的男人。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她扫了那些老头子一眼,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说:“既然他是我的男人。他要做的事,我为什么要反对?”说完,她转身继续向外走。而这次是真的是走了出去,连门都没给关上。

只是她内心却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她和庄璧凡也已经有超过一周没有联系过,并不知道他的情况。但是现在,他好像真的成功了。当初她说让庄璧凡像个王子一样攻破城池将她带走,是因为担心如果当时的情况下她跟着他走了,司马家对他动用非常规的手段。

而现在庄璧凡好像已经攻到了司马家这座坚城之下,而且这座城池已经摇摇欲坠,让司马家想要投降。

才出了议事堂她就小跑着想回去那个关禁闭的小院,她想马上和庄璧凡说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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