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埋伏在桐城的特务立即向彭运哲报告,皖军第五旅旅长金石初在寿县保安团的时候便有抽大烟逛窑子,为此王庆云没少训斥过他。可这金石初作战勇猛,更是枪法无双,还曾经三番五次救过王庆云性命,王庆云惜其忠勇,便一直留在身边担任护卫队长。如果不是第五旅旅长孙多萌阵亡,恐怕也轮不到金石初担任旅长,毕竟如果离开王庆云的身边,这金石初便像个混世魔王一般无人制服。
“王瑞如何?”彭运哲又问。

特务们又报告说,这第三旅旅长王瑞除了一个忠,别无长物。此君原本是个马夫,养马养得好才得到王庆云的重视,王庆云参加革命党的一些会议的时候,王瑞便牵着马放哨,一旦有异动便将王庆云扶上马,自己乔装王庆云引开清兵追捕,为此还没少蹲过大牢。此君在牢中守口如瓶,对王庆云极为忠诚。这一次皖军第三旅伤亡惨重,王庆云便让他做了旅长,一方面看守城门,一方面让他招募士兵补充第三旅,同时收拢城外的溃兵。彭运哲之所以轻松地混入城中,便是在此君的看管之下,可见其能力之差带兵无方。

彭运哲对比了一下两人的性格与特点,很显然王瑞属于榆木脑袋的人,运作他反叛王庆云有一些困难,而金石初缺点多多,为人骄傲,长期受王庆云压制,或许可以利用他的这些骄傲来引起皖军内矛盾。

而后彭运哲便将桐城的大烟馆掌柜手中的所有烟土都买了下来,并着急桐城士绅,宴请金石初。士绅们不解,宴请一个金石初如何,想要逃出城区应该宴请的是王瑞,只可惜王瑞榆木脑袋,不肯收受贿赂,害得大家大户一直被困在城中。

彭运哲对大家说山人自有妙计,还请介时大家帮衬自己,帮很王护军使大人演一场好戏。众士绅们眼看城外大军云集,早就坚定了投靠王永安的心,便一口答应下来。彭运哲立即派人找到金石初,说桐城乡绅送给金旅长礼物,恭贺他升官,桐城士绅们还特地为他在满春院设下恭贺升迁宴会,希望金旅长光临惠顾。

皖军一直以来绷紧了神经紧张备战,此时对面的江北军忽然派人前来,说要求停战一天,希望皖军能够与江北军和谈停战。王庆云为了拖延敌军,立即答应下来,随后他从江北军的使者徐阳的口中得知,原来北洋军发生滦州兵变(又称滦州起义),袁世凯忙于镇压滦州兵变,全国革命形势一下子变得不太透明了,江北军护军使王永安左右摇摆不定,这才派人前来和谈,商讨如何共治皖中,或许如果皖省革命党愿意,江北军将允许皖省革命党存在。

总之,桐城之战,仿佛告一段落了,这让皖军上下松了一口气。

金石初得知战事稍停,心里便活络了起来,他放下军队的事儿欣然赴约。他本事大胆子也大,随身带着十几个卫兵,全都是手持毛瑟手枪,身背鬼头刀,气派的不得了,连王庆云的卫队也比拟不了,也让他遭到许多人的嫉妒,甚至有人在王庆云身边告发他。可惜王庆云对他极为新任,毕竟金石初武艺高强,多次救过王庆云,若是救命恩人都想害他,王庆云早就不至死过多少次了。

金石初大大咧咧地来到满春院后,士绅们立即拍起了马屁,并叫来了莺莺燕燕陪酒唱歌,金石初被众人一顿马屁之后,也得意洋洋起来。

此时彭运哲借故上前说道:“金旅长乃皖省第一猛将,小小礼品不成敬意。”便派人送上四箱子礼物,足足两百斤的烟土,看得金石初猛地跳了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么多好东西?”随后连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掩饰性地哈哈大笑道:“不知道我们革命军禁止吸鸦片吗?这么多鸦片,哼!小子,你可知罪?”

彭运哲嘻嘻一笑道:“这不是交给金旅长处理嘛,草民知道这事儿违法,特地送给金旅长大功一件,不知金旅长可否帮助草民呢?”

“嗯,你这小子机灵,说吧,有什么事儿要求我?”金石初大包大揽地说道,“在桐城,没有我老金办不成的事儿。”

彭运哲伸出大拇指赞道:“不愧是王司令手下第三猛将,说话就是掷地有声。”

金石初瞪起眼睛怒道:“你说甚?第三?”

彭运哲佯装不懂,道:“人说王庆云手下第一战将袁家声,第二战将权道涵,第三战将才是您……金旅长可别生气,小的也是听说而已,所以大家才说,要不是为了排挤安庆帮,金将军根本当不上旅长,即便当上旅长也只不过是二等旅旅长,非但不兵强马壮,手下全都是一群败军之勇,还不如王瑞受到重视。金旅长,您想一想……”他屏退其他左右众人,士绅们见状离开满春院,彭运哲道:“王司令可曾给你补充过一兵一卒一枪一弹?”

金石初紧锁眉头,显然没有任何补充,这也是这两天他最气愤的地方,王瑞守着南门,非但桐城士绅百姓不停地贿赂,而且王瑞还有权收拢溃兵补充自己的队伍,跟马夫王瑞相比,自己这个曾经的护卫队长好像是下等人一样,丢在城西不闻不问,仿佛没了自己这个人似的。他冷哼一声,便再也不说话了,酒后被人一鼓噪,心里的怨气便爆发出来。

彭运哲笑道:“金旅长,您无非有连个爱好,美女与大烟,是也不是?正所谓好马配好鞍,美女配英雄,金旅长你是英雄,喜欢美女有何过错?况且您一不强抢民女做那高衙内,二不勾引人妻做那西门庆,你去的地方无非是窑子。那窑子是干嘛的?不就是为了讨男人欢心吗?古代文人墨客大诗人高官有几个不去窑子的,明末十大名妓,哪一个不嫁给了当官的,凭啥你去窑子就是下贱?”他越说越激愤,起身道:“金旅长,不瞒你说,别看他王庆云不让你逛窑子,他自己却逛窑子,这是何意?”

“什么?”金石初终于怒不可赦,起身道:“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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