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永安中午才沉沉醒来,顿时头疼欲裂,一转头看到一张怯生生的小脸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张漂亮的脸蛋主人,不是被人,正是天香楼的头牌姑娘小月儿,此时小月儿正在给他的头坐着按摩呢。
“我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王永安低头一看,自己一身赤裸,床下隐隐看到呕吐之后擦洗的痕迹,应该是自己喝吐了之后脏了衣服,可是再看看小月儿,她也是光着身子咧……麻烦了,自己又失身了!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找到自己的军装,穿戴好之后,回身看了看那怯生生的小月儿,说道:“以后你不用接待其他客人了,专门伺候我。”

“四公子这是要给我赎身吗?”小月儿欢欣鼓舞道。

王永安叹了口气,心说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该不该做,自己心底里却没有那么欢喜,只是出于一种……所谓的怜悯和所谓的负责,但这露水姻缘需要负责吗?他自己也有一些搞不清楚,不过这小月儿是天香楼的头牌,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天香楼难做?

“你去把老板叫来。”王永安道。

小月儿连忙穿戴好,脸上挂满了笑容来,没有女孩愿意永远在青楼里干一辈子,小月儿今年十九岁,自从十三岁被卖到天香楼中之后,便一直接受老鸨子的培养,十七岁出来侍奉人,到如今虽然才短短两年,可是见惯了风花雪月,也知道青楼女子最终都归宿,说得好的便是成了有钱人的小妾,说得不好的便怎样的都有,甚至还有年老色衰流落街头,最终饿死的。若是自己被四公子王永安赎身,成了他的小妾,当真是最好的归宿了……

那小月儿穿好之后,赶紧找到了老板,老板姓苏,也是刚醒没多久,听闻四公子要见他,立即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四公子,你找我有何吩咐?”

“有两件事跟你商量一下,第一件事,你愿不愿意接手天悦楼?”王永安一边吃着小月儿准备的早餐,一边笑着问道。

苏老板惊讶地问:“接手天悦楼?”

“对,你有没有胃口,吃下天悦楼?”王永安道。

苏老板不相信地说:“那天悦楼的老板可是曹姐,她……她的靠山……我倒是愿意,只是没那个胆子。”

王永安道:“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你有能力买下天悦楼,我帮你去当说客。”

苏老板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我自然愿意,自然愿意了,只要四公子帮我去当说客,我这辈子算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王永安道:“嗯,你放心,不管成不成,我总会给你一个话回。另外,我打算帮小月儿赎身,不过我还不能把她接到家里去,你帮我看看能将她暂时安置在哪,若是有丫鬟什么的,也一并赎身了吧。”

这小月儿是天香楼的头牌,今年不过十九岁,正值黄金年龄,苏老板本不愿意失去她,可是如果能够兼并了天悦楼,别说一个小月儿,便是十个小月儿他也愿意搭上去。再说前一次扬州城里闹革命,若不是王永安兄弟二人力保,那孙天生早就把苏老板给打死了,哪里还轮得着他在这里讨价还价。

苏老板立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安排好一切,四公子放心等待吧。

吃了早饭,离开天香楼,王永安来到天悦楼中,有人报告给了曹姐,曹姐一脸的不高兴,见着王永安便说道:“你们兄弟俩啊,一个个的都狼心狗肺,没有一个惦记着我的恩情。”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曹姐,你说哪里话,这一肚子的气从哪来的啊?”

曹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二哥宴请手下,没来天悦楼,反倒去了天香楼了——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天悦楼和天香楼可是对手,你们这算是——投敌叛国!”

王永安忍俊不禁道:“姐姐别忙生我的气,我今天来,倒是说一件好事儿。”

“好事儿?你们兄弟俩还有什么好事儿?哪一件不是麻烦事儿?”抱怨归抱怨,曹姐倒扯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王永安道:“你没有发现,这些日子几乎没有军官来天悦楼了吗?”曹姐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恰恰是因为军官们不来天悦楼,导致天悦楼的收入少了一大截,王永安道:“那是因为我暗中制止他们,不过曹姐你别生气,我制止他们来天悦楼里找乐子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让天悦楼渐渐远离众人视线。”

曹姐冷着脸道:“你这是要逼死姐姐我啊,知道我们这一楼人从上到下每天每月要花多少银子吗?”

王永安哈哈一笑道:“曹姐你也不问问原因?我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你渐渐从这个圈子里退出来。”

曹姐奇怪道:“退出什么圈子?”

王永安道:“退出这个青楼圈子,因为我二哥说,他打算娶你过门。”

曹姐先是不敢相信,随后见王永安冲她重重地点头,渐渐眼睛红了起来,而后忍不住哭了。王永安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心中感慨万分,再精明强干的女人,总归是女人,总要有一个归宿。中华文化与西方文化有一处不同的便是女人与男人的地位问题,在中华文化中,女人始终是依附与男人的存在。

曹姐哭了一会儿,这才止住了眼泪,哽咽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永安道:“前些日子,我哥说等大比武之后便把你接到府上,这不,昨天我们比武完毕,今天我便来找你了吗?以后我便叫你嫂子了,嫂子……”

“胡闹。”曹姐喜笑颜开道。

王永安道:“嫂子,我给你透露个实话,我哥他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不过因为……你子啊青楼里的身份,他不能娶你做妻,只能纳做妾。但是我哥不会娶别人做妻,所以你名义上是妾,实际上是我二哥唯一的妻子。只是吧……有一些族规,我二哥作为族长不能不遵守,还望嫂子你能够体谅。”

曹姐点了点头,心中没有多想,毕竟任何一个大户人家也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做妻子记载族谱中。王永泰身为扬州王氏族长,更不可能娶青楼女做妻,但是他只娶她一个人做妾,而不要妻子,便是一心一意护着她。想到这里,曹姐能够体谅王永泰的苦心,便说道:“小叔不必担心,我不会多想的。”

王永安一拍手道:“如此说来,我这说客倒是成啊,接下来咱们说一下这天悦楼的后路问题,毕竟这一大家子人,也没办法一时之间安置好,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这样……”

两天之后,曹姐被一个轿子从天悦楼后门接走,同行的还有几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伺候,进了王家老宅,从此之后成了王永泰的如夫人。王永泰这算是纳妾,没有大操大办,只是邀请了军官好友一起吃了顿酒,晚上的时候洞房花烛夜,王永安和李耀等人去听房,却只听到曹姐的哭声,原来是苦尽甘来终于嫁到王家,曹姐忍不住放声大哭。

王永安和李耀两人面面相窥,尴尬离开。

曹姐这一哭,让王永安感慨万分,实际上女人的追求不过如此,今生能嫁给王永泰,是她的福分,也许也是王永泰的福分。天悦楼从此之后成了历史,天悦楼的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不久之后天悦楼便会成为天香阁,天香楼天香阁,一南一北,构成了扬州花场的霸主。

王永安也感慨万分,自己回到中国之后的故事,便是从那天悦楼开始,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短短一年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而自己也变化如此之大。一个后世的平面设计师,被生活逼迫成了别人口中的小诸葛,每日算计来算计去,十八岁的年纪操着三十八岁的心。

“唉……”王永安长叹一声,后世的一切平安苟且,反倒成了最奢华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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