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观!
三个大字,铁钩银划,放在檐牙如镰兽雕古拙的门牌上,显得十分庄重肃穆,若不是两侧长长的现代化的停车位,略有些嘈杂,该是个很清净出俗的地方,可它偏偏背依一座矮山,出现在一条宽阔的市道一侧。

出世与入世之间,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我们依照门童的指引,将借来的车子停到了停车位中,阿文抽出两张红票当成小费递了过去,却被面目白净的门童笑着拒绝了。

一般来说,这种拒绝颇有些打脸的意思,可是那门童微笑谦恭的态度,却让人生不出几分反感,反而觉得,这种神秘的地方,它就该如此,哪怕是个门童,也应该保持一丝傲性。

摘星观里,人不少,但难得的十分安静,哪怕是熟人,也不过是点头微笑,并不交谈,隐隐有些怪异。但院落深处,有些道家歌诀幽幽传来,听了几句,让人心情不由沉静下来。

一个道士打扮的侍者走上前来,微笑问道:“几位贵客,来我摘星观,不知是添香进贡,还是另有所求?”

宋大仁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朗声答道:“我们是慕名而来,添香进贡自然少不了的,但这个不急,我们有些疑惑,希望观主能够指点迷津!”

侍者点头道:“明白了,几位随我来!”

侍者带着我们去了一侧的偏殿,登记了身份,然后领着一个牌号,带着我们绕过拾级而上的道家正殿,向院落深处的厢房行去。

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不少的顾客,分别由一个侍者带领着,或是心潮澎湃而来,或是心满意足而去,总之,这些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微笑。

这让我心中一凛,能让这么多人满意,这个摘星观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说是厢房,却不是电视电影里那种一排式的房间,而是一栋占地不小的宽大楼房,里面的房间,也像是商场的店铺一样,分布颇乱,门牌也没有一点规律,如果不是侍者引导,你很难找到要去的房间。

侍者的速度并不快,我想一路走马观花,偷看一下,但却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门帘,透过门帘,能看到里面有一截走廊,真正的房间门,都开在走廊一侧。

而且,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那些亮着灯的有人的厢房,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眼睛一转,紧走两步,轻咳一声,说道:“请问一下,你们摘星观,声名显赫,算的上是道家圣地,可这里的厢房,为什么布置的这么奇怪,一点规律都没有?”

侍者看了我一眼,停下来,单手竖掌道:“摘星观,敬的是三清祖师,修的是道家法术。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摘星观得‘卜’术传承。但卜之一道,同样博大精深,有占卜、奇门、太乙和六壬四门,摘星观有幸习得占卜和太乙两门。这两门法术,是结合日星象纬,卜算运程。贵客眼中,厢房无序,实则是身处其中,无法一窥全貌而至。其实,这厢房也是依据日星象纬布置,暗合周天星辰之图!”

“喔,原来如此,多谢指点!”我点头致意,这摘星观竟然声称习得占卜和太乙两门卜算奇术,要不是老沈自身不懂法术,真该把他叫过来,让他这个卜算世家的传人,和摘星观的人切磋一下,说不定能刺探出些秘密呢。

“我刚才的这番话,暗含不少道家术语,而贵客目光清明,显而都听懂了,莫非贵客也是道门一脉的传人?”侍者笑着问道。

我心中微惊,警惕之心大起,我不过是找个由头,刺探一下这摘星观的虚实,没想到这侍者并不遮掩,反而借解释之词,反过来试探了我一把。

这侍者道人看似年纪不大,但行事极为老道,我要是断然否认,只怕当场就会被他识破。

我心中一动,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单手竖掌,回礼道:“道长客气了,小子只是以道家为信仰,平时对道家典籍有所涉猎罢了,听懂一些术语,算不了什么,生意人,一身的铜臭,哪里有缘,列入道门仙班?”

“贵客过谦了,你小小年纪,身处尘世,竟对道家这么尊崇,体悟颇深,难得,着实难得!”侍者微笑回应,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大伯,哥哥,我们快去找观主占卜吧?”紫惜拉着我的胳膊,似有不耐十分可爱地催促道。

“惜惜不得无礼,且听道长安排!”宋大仁摆出了长辈的姿态。

“无妨!”

宋大仁问道:“道长,我等冒昧,不知观主可有余暇相见?”

侍者微笑道:“小道也不知观主是否有空。几位贵客放心,即便是观主无暇,也有本观师长,前来招待。既然几位心急,且随我来吧!”

“多谢!”我们几个施了一礼。

天玑,北斗七星之一,这个是摘星观给我们安排的房间,撩开门帘,穿过走廊,是一个实木门。

“几位贵客请!”侍者打开了房门,将我们三个让进了房间之后,却将阿文和马冲两人拦在外面。

“这是什么意思?”我装作不高兴地问道。

“贵客见谅,摘星观的占卜一道,以人为本,占卜之时,气息纯净时,卜算最为准确,三位血脉相连,自然影响不大,这两位并无血脉关系,不宜在场。走廊内,有座椅,两位可在此等候!”侍者指了指房外靠墙的一排座椅。

我一时间也找不出借口反驳,只能对阿文和马冲两人点了点头。

“几位稍候一会,自然有本观师长前来接待!”侍者退出房门之后,带上了房门,我们这才有时间打量整个房间。

房间大概有十五个平方,摆设的倒是古色古香,极有韵味,墙上挂着些星辰图和仙风道骨的道家画像,看起来像是个隐士的居所。

房间中间摆着一个茶几,上面放了些茶水和笔墨,茶几里侧放着一个蒲团,外侧三个,房间另有一个后门,想来是负责接待的道人出入的门户。

我们三个坐在蒲团之上,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并不敢随意乱说话,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干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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