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旁的草丛上,露水还没有全部晾干,阳光斜射,野草随风起伏,柔弱又坚韧!
地面上,泥土潮湿,昨日画下的粉笔痕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避开了被隔离的那片区域,绕到那个深坑的西边,让蒋兵国拿来铁锨,将地面略微清理了一下,理出一片和隔离的区域大小形状相仿的地方。

“周默,你要干什么,我没空陪你耍!”程枫皱着眉头道。

我并不理会她,看了看人群,最后目光还是只能落在那批警察身上,毕竟只有他们知道案情。

“我要还原一下案发现场,现在我是曹阳,哪位愿意扮演一下死者刘文悦?”

“我来吧!”吴胜楠一咬牙,低着头就要走上前来。

“不好意思,我这人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不想和一个随时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合作!”

“你……我……”吴胜楠眼睛瞬间红了。

“好了,说到对死者的了解,还是我来吧!”王岚将手里的器械箱,递给一旁的助手,又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我从旁边折了一截小树枝拿在手中,然后走过去将铁锨用力的插在地面上,当做挂路牌的铁柱,站在远离深坑的一侧,面对着深坑站着。

“我怎么做?”王岚看着我道。

“对照那个区域,方向顺延一下,你从学校北门出来!往我这边走,然后依照曹阳的证词,我们正常走一遍就行!”

王岚点了点头,脚步轻盈,从一旁走到我的几米外,奇怪地看着我道:“你怎么还不过来?”

我干咳了一声:“等会,我酝酿一下情绪!”

王岚白了我一眼,站在原地。

我闭着眼睛,再睁开眼时,收起了杂念,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看着已经走到我对面的王岚,柔声道:“悦悦,你来了!”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这是我送你的玫瑰花?”我将手里的树枝递给王岚。

王岚接过树枝,轻轻嗅了嗅,摇头道:“曹阳,你从来就不了解我……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求你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我一下子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谁,那个人是谁?”

“曹阳,你冷静点,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是谁,和你还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背叛我?”我一边摇着王岚的身体,一边质问道。

“你弄痛我了,放手,放手……”王岚一遍挣扎,一遍嚷嚷道。

“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你……你……”

我看了看四周,向左手边急走几步,拿起一块砖头走回来,作势在王岚头上砸了一下。

“捂着头,往后退,边倒边将树枝扔出去!”我轻轻推了王岚一把。

看到王岚按照我的吩咐,倒在地上之后,我则拿着砖头向左手边跑了几步。

“王警官,麻烦你在地上先躺会!”

我丢掉手中的砖头,拍了拍手道:“好了,大家可以看看,王警官倒地的位置方向,以及我们留下的脚印,还有那个树枝掉落的位置,与犯罪现场有什么区别?”

“咦,脚印一样,倒地的姿势也一样,连鲜花掉在坑里都一模一样啊!”

“真的,神了!”

“我们学校的保安太牛了,这是不是电视里刑侦局中的现场重演?”

……

程枫的脸色并不好看,咬牙道:“可是……刘文悦脑袋上的另一处伤,和她两颗丢失的眼珠,你怎么解释?”

“解释,很简单”,我冷笑一声从坑边走到王岚身旁,顺手捡起一块砖头,拿在右手,然后蹲在王岚脑袋的前方,左手食指和中指弯成钩状,对着王岚的眼睛作势用力一挖,右手随即将砖头拍下,丢在一旁。

我站起身来,用脚轻轻地在深坑旁凸起的泥土上随意的碰了碰,泥沙洒下,瞬间将我的脚印掩盖。

“王警官,好了,麻烦你从左手边离开,不要破坏现场!”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程枫脸色难堪地道。

“说明什么?你特么案情都不清楚,就忙着盖棺定论。你这种人,是怎么混上刑警支队长的?”我指着他骂道。

“我来告诉你,刘文悦头上两处伤害,一个在脑袋的右前方,不过是轻微的砸伤,那是身为左撇子的曹阳,站在她对面,含愤之下,用砖头砸的。”

“另一处伤害,在脑袋的左后侧,那是因为刘文悦捂着头向左侧躺,凶手站在她脑袋前面,蹲下来用砖砸的!”

“那……那也可能是曹阳,站在那个位置又补了一下!”程枫强行辩道。

我冷哼一声:“王警官,麻烦你站在法医的角度,帮忙分析一下,给我们睿智的程支队长听听!”

王岚白了我一眼,还是点了点头道:“死者左后脑的伤,从检测结果来看,受力位置的中上侧,而非中下侧。根据手臂的挥动发力,若是左手攻击,必然是中下侧受力,右手则相反,是中上侧!所以,可以肯定凶手是用右手持砖,击打死者!”

“王岚,你是我警局的下属,你怎么帮着一个外人……”程枫愤怒地看着王岚道。

“这特么好笑,身为一个支队长,不站在正确的一方,反而对坚持真理的同志横加指责,你特么这官当的真到位啊!”

人群中议论纷纷,程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那……曹阳也可能用右手拿砖头砸人啊?”

“哼,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确凿?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曹阳第一次砸刘文悦,要用左手?你没想过,好,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人在下意识地情况下,都会使用自己常用手发力,所以身为左撇子的曹阳,才会左手拿砖砸刘文悦,才会形成这样一个现场!”

“曹阳气力不大,这一点昨天我已经帮你论证了。他愤怒之下,用常用手,也只不过给刘文悦留下轻微的伤害。你让他站在刘文悦的脑袋前方,换到一只不常用的右手拿砖发力,程支队你见多识广,那么你来告诉我,他怎样将刘文悦的脑袋一下砸的脑骨严重凹陷,直接致死?”

“他……他……”

“还有,他的供词里,只承认了他用左手砸了刘文悦一下,他之所以认罪,不过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杀了刘文悦,要以命抵命,证词和证物不符,你怎么给他定的罪?”

程枫一边擦着汗,一边吞着口水道:“也许,也许,他故意隐瞒了自己杀人的一击!”

“你特么自己傻叉,就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傻叉啊?他都误认了杀人罪,还有什么不可交代的,非要瞒下那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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