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咳一声,转开了视线,蹩脚地找话题想要岔开,“你饿了吗?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话刚落,陶陶就张开手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还撑在墙上,两人距离那么近,这个拥抱,让他措手不及。

女子娇软的身子贴在他刚硬的胸膛上,独有的芳香让他浑身僵硬住了。

陶陶用力抱住他,这是这么多次偷袭,唯一成功的一次。

“东庭望玉,你太坏了,你一直欺负人!”她哼声抱怨,声音从怀里传开,瓮声瓮气的。

东庭望玉完全已经愣住了,心里想着要推开她,掰开她,还是提着她的衣领弄开,听到她这话,想也没想就顺口而出,“本少怎么欺负你?”

他男子汉大丈夫,最不屑的就是欺负女孩子。

“谁让你不回答我!”她指的是在街道上的时候。

东庭望玉想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本少当时在想事情,哪里顾得上你在那里七想八想。”

“我不管我不管,刚才你还凶我!”陶陶蹭着他胸前的衣裳,不依不饶着。

他真的是拿她没办法,双手僵在两边,推开她不是,不推开她也不是。

“你先松开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陶陶哼了一声,“我和你没话说!你不要说话!我正气在头上!”

东庭望玉被她这一番话气乐了,幸好他们这个地方够偏僻,不然真的要引起围观了。

算了,他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了,被抱一下,有不会少块肉。

然而当他真的静默了,她又不满意了。

“你还要我怎么努力,你才能看我一眼?”

陶陶式的理直气壮质问,但是隐隐中又带着难以察觉地落寞。

这话一出,他再次怔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为什么你不说话!”怀里的人没有耐性地追问。

他叹了口气,“你刚才不是不许本少说话?这么霸道,以后看谁受得了你!”

怀里的人不安分了,“我就赖着你赖着你!”

为了防止接下来她又说出什么话来,他故意威胁道,“不好好抱着,我就走了!”

这下终于安分了,世界也清净了。

只是,她拽着他的衣裳,像是在发泄不满似的,一下一下地扯着,像是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在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他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凤眼里划过淡淡的亮光,随后像是妥协了般,慢慢伸出手,回抱住她,“好了,别闹了,待会本少带你去吃烤鸭。”

陶陶愣了愣,然后嘴角微翘,真是意外的收获。

“我要吃两只!”

“不怕吃胖,随你。”

“……”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交缠在一起,仿佛一辈子都不分离般。

有时候,妥协,就是沦陷的开始。

只是能不能走到一起,能不能走到最后,一切又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谨信独自走到了一棵大树下,整个人沉浸在浓浓的矛盾中。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谨信没有回头,问道,“希宁,我是不是很像个懦夫?”

担心着他一直尾随过来的希宁,冷不丁听他这么一问,愣了下,随即立即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坚定道,“没有,你不是个懦夫,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逃避责任,让一切都在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刚才自己所见的那一幕幕,就像是浮光流水,一直在他面前闪现,他抬起手狠狠砸向树干,叶子落了他一身,手背上的疼痛根本就无法消减他内心的负罪感。

希宁惊叫一声,快跑到他身边,看到他的手背流血了,连忙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帮他包住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埋怨他,“就算你心里不舒坦,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谨信木然地看着希宁包扎伤口,“因为除了这个办法,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希宁包扎好后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谨信,很多大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日族百姓现在过的这些生活,不是你酿成的,你不需要为别人而承担责任。”

“可是我身体里流的是慕容家族的血液,我是日族的一员,我的娘亲从小教育我,以后长大了,要承担起保卫百姓的职责,要善待他们,爱护他们,可是”

谨信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痛恨道,“可是我因为家仇,不愿回归,放任月族肆意欺压子民,就算是现在回来了,我也只顾着报仇,不愿意承担起原本属于我的责任,我这不是懦弱自私是什么?”

希宁立即拉过他的手,看到伤口再次裂开,染红了帕子,她的眼睛渐渐也染红了,“谨信,自责有用吗?自我伤害有用吗?这些能够将月族赶出去,让百姓重新过起安居乐业的生活吗?”

谨信抿唇看她,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不能,那就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怎么样才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我比较笨,我不像主子那样聪明,帮你解决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不会离开你。”

希宁握住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情真意切地道。

谨信心中无比感动,他回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希宁,你不笨,比起我,你聪明多了。”

“可是我没有帮到你什么。”希宁有些不好意思。

“不,你已经帮了我,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了。”谨信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

“是吗?”希宁有些雀跃,“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们得回去找主子。”谨信没有明说,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希宁点头,“好,不过回去我要先找程姑娘要一些药,先给你包扎一下,不然就会留疤了。”

谨信无所谓,“不打紧,我又不是你们姑娘家。”

希宁摇头,絮絮叨叨地道,“不行,留疤的话你拿剑就不好看了。”

那些什么家仇国恨,她不太明白,她一心一意只担心他的伤。

谨信本想说,男子身上的伤痕其实更像是功勋,但是看她这么紧张,就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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