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东得到首肯后,拿过信纸一看,反应比自家主子更加夸张,“这、这”
“江东啊,是不是很庆幸没有再和大皇兄作对?”

看到下属的反应,萧厚轻笑出声,心情十分愉悦。

“是啊,看来当初英王殿下是手下留情了。”林江东颤了颤,扯了扯嘴角说道,有些惊魂未定。

萧厚失笑,随后单手撑着侧脸,幸灾乐祸地道,“只能说父皇他们这次踩到了皇兄的底线。”

林江东深以为然,庆幸道,“十分感谢英王殿下当年不杀之恩!”

感觉到王爷这几日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消沉,林江东这才开开玩笑,想让王爷更开怀一点。

果不其然,萧厚双眼满带笑意瞅着他,“最近是不是本王待你太好了,居然敢调侃本王的皇兄?”

话语里没有指责,只有玩笑,林江东笑着道,“在下失礼,待英王殿下归来时,在下定然会主动上前请罪!”

“说说你也信。”萧厚失笑摇头,轻声喃道,“也不知道他归来时,会是什么时候?”

声音虽低,但是在安静的房里,林江东还是听到了,他想了想,张嘴宽慰道,“王爷勿要心急,如果英王殿下的计划成功的话,想来不需要多久,英王殿下就可以凯旋归来,与王爷重聚。”

“重聚?”

这两个字,在他口中重复着,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突然从脚底灌进了力量,充盈了周身,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对皇兄归来有着无比的期待。

“是啊!照英王殿下信上的意思来看,他会重返京都的,而且计划这么周祥,只要不出意外,您大仇得报也指日可待。”

萧厚微勾起唇,摸了摸下巴,“你说得对,那你就按照皇兄信上说的去办,不可有闪失,特别是宫里那几位,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吩咐下面的人办事谨慎利落一点,要是被发现了,那就不止前功尽弃那么简单了。”

若是败落,那罪名可就大了,说不定就成了谋反罪了,事关重大,林江东立即点头保证,“在下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萧厚点头,又交代了几件事,林江东一一应允,临走前,他确认道,“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闻言萧厚下意识想要摆手,但是刚一抬手就顿住了,眉间细思了一会,拿过腰间挂着的青色玉佩,噙着笑意道,“你将玉佩交给林孟,告诉他,以后一切听从英王的指挥,本王相信,他现在很需要人手。”

林江东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爷手上的那方玉佩,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玉佩,而是一块军符,是王爷数年来培养的兵马。

王爷此举背后代表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王爷会将它这么大方地送给英王。

直到听到一声轻咳,他才慌忙伸出双手接了过去。

“王爷,这可是你培养了好几年的势力!”

听到林江东小心翼翼的试探,萧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且好剑要用在刀刃上,如今正是好时机。”

林江东想想觉得也是,只是又犹豫,“殿下不担心兵马收不回来吗?”

萧厚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江东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父皇一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若是皇兄的秉性都信不过,那么这世上,本王觉得再也无人可信。”

林江东想想这些年来英王所作所为,不由点头,面露惭愧之色,“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事,你也是为本王着想,不过”萧厚说着,笑意忽然浅了几分,“这些兵马,本王送出去,就无再要回来的打算,也许这些人在他手中更能发挥作用吧!”

这一番话,比之前更让林江东震惊,但是王爷做的决定是旁人无法改变的,除了那位庞芷静公主,可惜她人已经不在人世。

林江东感觉王爷像是在交代后事,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他就忍不住想要甩自己一巴掌,不由立即躬身告退,“在下明白,若王爷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告退了。”

萧厚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门被掩上后,脚步声慢慢走远。

萧厚的思绪归拢,目光再次落在那信封上,黄色封面的墨迹在火光中泛着光泽,字迹潇洒张扬,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没有血缘牵制,没有责任束缚,大皇兄似乎越活越活恣意了,那是他过往的念想,总想着报完仇他就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再在这个世间行走的念头,唯一支持他走到现在的是那些恩怨,能看到有人替他达成当初的念想,这样也好。

如此,他便要好好护着。

“皇兄,你归来之时,便是尘埃落定之日。”

西轩皇宫内。

一声脆响尖锐地划破满室的寂静,然而带来了是更为死寂的气氛。

西轩帝喘了一口气,刚才的发泄已经让他有些无力,短短的半个月,他已显老态,不像过去那样虽然年过半百却仍旧老当益壮,不知道是最近操劳还是病的,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然而他此时双目染满了怒火,龙威犹在,他怒视着眼前的几个大臣,斥责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已经派了大军过去了,为何连城池都守不住?之前对方袭击突然,你们说来不及应对,朕不追究,如今已经发生了多久了,你们还想用来不及准备的借口?”

“陛下息怒!”

案桌前跪了一地的朝中大臣,梁傅两相案件中牵扯到很多官员,如今这些很多都是从侍郎直接提拔起来,刚西轩帝砸过去的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有的官袍上沾上了茶叶,或溅上了滚烫的茶水,但是无人敢挪动半寸,此时正在竭力请罪。

“陛下,南苍有备而来,来势汹汹,均是精锐,李将军带的人还未赶到,南苍军就已经又破城了,而君兰国派的兵虽然不如南苍精锐,但是人数比南苍多上近一倍,而咱们的人根本就不够啊!”兵部尚书双手撑着地,重重叹着气。

“好,南苍和君兰,你们都有理,那楼兰国呢?你们又怎么解释?”西轩帝气得简直要将案桌拍裂。

“楼、楼兰国,那简直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兵部侍郎抖着双肩,像是提起什么鬼怪般说话都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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