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屋里又待了两日,楚倾颜感觉自己的身体康复得十分的慢,,其实若是放在过去,这个风寒不需两日就可以痊愈了,只是这一次,不知是为何,拖了这么久,边想着,又开始咳嗽起来了,仿佛要将整个肺给咳出来。
这时外面立即响起脚步声,她听得出,是老婆婆进来了。

果不其然

“姑娘你又咳嗽了,快将这药喝了。”

带着枇杷香气的药汤就递到了自己面前,楚倾颜感激地接了过去。

这几日相处,她从老婆婆口中得知,这里是凤山半山腰,因为木屋搭建偏僻,除了砍柴的百姓,很少有人会经过这里。

她也才明白为何虚见会将自己安排在这里养病,这里确实是个安全的地方。

老婆婆见她喝完,再一次出门,说是要给她熬鸡汤补补身体。

楚倾颜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农家养家禽是非常不易的,没到了年关,是不会轻易宰杀鸡鸭的。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这位老人家却待她如亲孙女,这让她十分的感动。

屡次三番让老人家不用费心,老人家却说,这是大师托付给她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十分无奈,这老婆婆三句不离虚见,看来是中了神棍的毒。

不知她发呆了多久,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门边的人。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自己的囧样被他看去了多少,楚倾颜不好意思地道,“你到了怎么不说一声?”

之前他已经敲过门了,只不过她没有听见,不过见她脸色不自然,他就不戳破,浅笑走了进来,“贫僧刚进门就被施主发觉了。”

虽然自己纠正过他很多次,让他叫自己名字,可惜这人的脑子跟木鱼一样,那样执拗,最后她也就随他去了,爱叫什么她也管不着。

楚倾颜闻言松了口气,请他坐下,亲自为他倒了杯茶水。

“这两天身体休养得怎么样?”见她能落地,虚见随口问道。

她刚想说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体却和她唱反调,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都咳红了。

虚见见此眸中隐忧浮现,也不知该如何帮她,只能静静等她恢复正常。

等一口气顺了,楚倾颜面露抱歉,“这病来如山倒,让你见笑了。”

虚见浅浅一笑,“人生灾病是正常的,施主不必觉得抱歉,”

楚倾颜点点头,算是将他的劝慰听进去了,“多谢你这两日的照顾。”

“照顾你的人是老人家,贫僧不敢居功。”虚见含笑说道。

她想想也是,但还是道,“老人家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如此照料我,归根结底,我还是欠了你人情。”

虚见见她如此执着,只是笑笑,不再在上面继续聊下去,换了个话题道。

“施主,你有心事?”

楚倾颜闻言抬头,正好看到了他清澈见底的眼眸里,自己迷惘无措的模样。

他怎么看出来的?

她心里觉得怪异,但是想到他这人善于算卦,那也就是会洞察人心,所以也不觉得奇怪了。

“嗯,心里头担忧很多事。”她老实点头。

虚见微微蹙眉,方才站在门边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情绪低沉,看来这是她久病不愈的症结所在了。

“雨过天晴,要不要出去走走?”虚见提出邀请。

她有些意外,但想起自从来到这里都没有出过门,便答应了。

“三年前,贫僧路过这里,遇见了老人家,得知她的亲人都离世了,就将她安置在这里。”

不知他为何会提到那位老婆婆,楚倾颜眨了眨眼,回道,“这里山清水秀,又安静,适合养老,你选了个好地方。”

虚见闻言,浅笑道,“其实是否适合养老,在于老人家的心态,若是她沉浸在过往的伤痛中,这里对她来说不过是度日如年的牢笼,但贫僧很庆幸,老人家是个看得开的人,没有因为痛失亲人而萎靡不振,笑口常开,也无病无灾。”

一开始听的时候,她还能保持镇定,但是到了后面的时候,她不由想要扯扯嘴角,这人字里行间好像是在影射她。

“你想说什么?”

虚见抬眸,但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她身后开得正盛的山茶花,“施主,你在画地为牢。”

她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道破。

这时候,虚见的视线从嫣然的山茶花移开,落在眼前这张比花还娇的容颜上,坦然地直视她的眼睛。

“施主,时光如白驹过隙,既然昨日之事已经过去,何必让它扰乱了你的心绪,无论是亏欠自责亦或者是颓丧苦恼,生活依然要继续,太阳仍旧东升西落,莫要让心里的牢笼拖住你千前进的步伐,最后酿成更沉重的枷锁。”

楚倾颜被他这一番话震住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经常讲佛法的原因,大道理都信手拈来,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她心坎里。

连日来发生的一切,无形中摧毁了她的自信。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肯努力,肯上进,就能够留在大冰块身边,她幻想着与他比肩,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想成为可以在他疲倦或脆弱的时候撑起遮风挡雨的屏障。

然而这一期冀被那一场暴风雨刮得支离破碎。

她一直都在被保护着,不管是大冰块,还是东庭,亦或者土灵水灵他们。

东庭因为她独自去面对死亡,土灵和水灵他们则是因为她生死未卜。

她帮不了任何人,却又拖累了那些为她好的人。

在这热夏里,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双手环肩缓缓蹲了下去。

“虚见,我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大家,可是最后却变成了包袱,是我连累了那些真心待我的人。”

虚见被她这一番悲凉的话语说得愣住了,他早知她心里有牢笼,却不知将自己囚禁如此之深。

看着不过是如花年纪的女子,眉眼间却如同饱经了风霜般那样沧桑,虚见平静的内心忽然因她眼底划过的哀伤而动容。

她的心魔已经产生,若是任它泛滥,以后想拉她一把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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