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殿的钟声又一次响彻皇宫,日影微升不过高大的瓦楞,众臣身着朝服陆续前往神武大殿。
大殿之上,圣上揉揉昏睡未醒的眼睛,脸上仍带困倦,就连声音也有气无力,没有一点儿君王应有的风度。

今日早朝,众卿家可有本奏?”肥肠满肚的男人伸展衣袖,宽松肥大的袖口像叠加起来的袋子。

“臣有本奏。”

一听有事要奏,圣上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极不情愿的坐好。

“虽说圣上已下令安抚,但昨日晚,韶关附近仍有众多楚国士卒,只怕会扰乱了我城中百姓。”左提督御史付长龙说道。

圣上摆摆手,胸有成竹的模样仿若一切在他掌握之中。“无妨,此事昨日韩王就已呈禀于朕,韩王没费我大周一兵一甲就让五国退兵,而今城外楚国士兵大多为未撤出的残余,爱卿多虑了。说道此,朕还真要好好嘉奖韩王。”

圣上笑着,冲台下男人挤眉弄眼道“九弟,此番你为武周立了大功,快说你想要什么?为兄都可满足你。”

冷暮飞华官衣服,莞尔轻笑。“能为大周效力,是臣弟的职责。”

“哈哈哈,好,嗯……那朕就将阜阳十五城赏赐给九弟,九弟觉得如何?”圣上自以为占了便宜,如此慷慨解囊又不会落人话柄,可殊不知,他这一大方,可是将京都外最富饶的粮仓,商铺等地转手于他人。

“多谢圣上。”冷暮飞轻笑。

众臣躁动不安,不由窃窃私语,圣上皱眉,想着这次立了大功,重用韩王,可算没选错了人,如今又慷慨解囊,怎么,这群大臣还有什么不满?

“众卿家可有疑意?”圣上双手把持着御前金桌,身体向前伸展。

付长龙上前一步。“启奏圣上,韩王殿下是如何遣退那虎视眈眈的五国大军?”

“这……这个韩王自有法子,如今大军已退,爱卿又何必再追本逐末。”圣上也算是为自己开脱,冷暮飞如何退兵,他哪里晓得,这两日,他日夜与椒房美人欢好,哪里有空打理这种伤透脑筋的琐事。

“圣上,任何事都应有头有尾,不仅微臣,这大殿之上诸臣都应想知道韩王殿下是用了何等妙计能够在短短时日里遣散众万大军。”付长龙不是先帝的重臣,也不是中卫的人,但他为人豪爽,耿直忠义,听闻韩王不费吹灰之力就退去百万大军,心觉实在可疑,莫非韩王早与五国勾结,串通一气?

圣上左右为难,这退了兵就退了呗,还非得问出个所以,他笑着瞅向殿下的男人,赔笑道“九弟,既然他们非想了解,你就说个大概即好。”

冷暮飞扶袖作揖,问道“众卿家真想知道本王如何遣退五国大军?”他清秀的眉目环遍了大殿上所有朝臣,凡是那些仰起头的,也并一一入了他眼中。

冷暮飞说“很简单,本王只对他们说,日后本王做了皇帝,定会赋予他们更多无尚的财富和权利。”

话罢,大殿之上,无人声张,就连圣上也两眼呆滞,不再呼吸,他怔怔凝着男人,张大了嘴巴。

“韩王殿下!”付长龙甩甩袖子,脸色难看。

冷暮飞随之一笑。“玩笑而已,付大人何必这么认真。”

听到是玩笑,圣上总算是喘了口气,但却还是没缓过来,只好故作冷静笑说“九弟啊,你就别在玩笑了,不仅这群朝臣,就连为兄也经受不起啊。”

冷暮飞悠然转身,慢条斯理从袖口拿出五块各为不同的玉佩。“五国太子都在我大周,谁还敢轻举妄动?”

众臣盯着玉佩,圣上恍然明白,欣喜道“九弟是绑了五国的太子?”

冷暮飞摇头。“臣弟是请。”

回头,冷暮飞悠然走到付长龙身前,抬高了眼眸。“付大人还有何疑意?”

付长龙挺直胸膛,并没有畏惧。“五国虽乃封国,宫廷也必有重兵把守,何况东宫一向看守严谨,韩王是何如请五国公子来我武周。莫非韩王殿下早与五国交好,所以,才如此轻而易举?”

冷暮飞笑眼颇深。

此时,殿外声音嘈杂,一干宫人围着一男人周身。

“旭王,旭王留步,没有玉诏旭王爷不能入殿,请王爷留步。”太监左右阻拦。

五皇子五王旭是先帝酒后乱性与一宫女所生,先帝不喜那名女子,更不会接受这个孩子,但他毕竟是皇子,所以当这位性情鲁莽的皇子一出生便被分往了封地,做了封地的王,近乎是几年才会入京师一次。

“朕不曾召见,旭王怎么回了京师?”

五王旭拍了拍胸膛,浑身粗气,许是在封地待的久了。“臣弟听闻五国叛乱,特意率大军从边塞赶来,日夜兼程,为援助圣上。”

“胡闹!武周何用你来支援,无诏入京,率兵进朝,你不知武周律法?还不快撤出京师。”圣上自小也最讨厌这个五王旭,天生带着一种俗气,莫非是因他母亲,而是他天性堪比暴桀,先帝派他最早去往封地也是最明智的选择,在封地,当地百姓无一不惧怕他。

“圣上,我亲率大军日夜兼程赶到京师,你就这么叫臣弟回去?臣弟不服!”五王旭双手叉腰,眼神在众臣之中,尤其是诸位王爷中来回寻,果真没有晋王冷邵玉,看来信上说的是真的,那他可是来对了,这下也不用在惧怕什么。

“旭王爷,先帝曾留旨意,旭王无诏不得入京,王爷何苦让圣上为难,弃国法不顾?”大臣相劝。

“先帝瞧不上我,本王心知肚明,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别仗着自己元老就敢同本旭王这般说话!”五王旭提起大臣衣领,一胳膊挥上,将大臣推倒在大殿上。

圣上直呼御前侍卫,蛮横的五王旭怒目瞪呵道“我看谁敢!”

“太后驾到——”

神武殿门缓缓拉开,衰老的妇人高盘发髻,头上金粹闪着耀眼的光芒,她虽两鬓斑白,却仍有当年气势,坐在凤椅上不输众人。

圣上从高台上提着龙袍跑下,众臣皆行礼。“参见太后。”

“儿臣参见母后。”圣上过去搀扶妇人走下凤椅。

“母后怎么来了。”

“哀家再不来,尔等便要将这神武大殿拆了不可!”静和氏脸色庄重,说话也有分量,她的话可要比一些老臣有用很多,毕竟太后就是太后,谁也不敢不给其脸面,就连冷暮飞也要俯首。

圣上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走上高台,要搀扶妇人,也没法搭手,只能不出声的尾随其后。

众臣看着她坐上龙椅,再次行礼叩拜。

“哀家久居深宫,不问政事,尔等就将朝堂弄成如此,这叫先帝如何安心?”静和氏瞧了瞧诸人。

“怎未见中卫大人?”

岳凍阳的门生回道“启禀太后,卫大人身体不适,已启奏前往帝陵休养。”

静和氏听着,虽没表态,但心里也清楚了。“现在朝堂正是用人之际,他倒好,落得个清闲,可哀家不会让他清闲,先帝也不允许。圣上,你即刻拟旨,派人去帝陵,把中卫给哀家请回来,记得,要请去哀家的凤霞宫。”

“母后,您是不知道,中卫他……”

“嗯?”静和氏严厉一哼。

圣上瞬间低下了头。“是,儿臣全听母后安排。”

“旭王怎么回京师了?”静和氏转眼看向五王旭。

“儿臣听闻京师有险,特此率领大军前来支援,可谁想,圣上不仅不慰藉儿臣反要将儿臣赶出京师,母后您来评评这个理。”旭王挑眉,说的理直气壮。

“你……”圣上真恨不得将这个孽种丢出京都。

“旭王可嘉,圣上的确不该赶你离开。”静和氏慈目看着他。

“母后。”圣上越来越不理解这个老太婆了。

只听妇人说道。

“私自带兵入京,无视大周律法。违背先帝旨意,而又信口开河,扰乱民心,五王旭,你可知罪?”静和氏一改慈目,眼神严厉,堪比当年的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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