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旁边有人工湖,春夜绿波多情,假山中间有幽密的暗道,平日里是孩童们的游乐园,夜晚,却杳无人迹。
傅斯年拖着季半夏往假山旁边的暗道走,季半夏突然意识到什么,加大了反抗的力度,咬牙切齿地威胁他:“傅斯年!马上放开我!不然……”

“不然怎样?”傅斯年打断她的话头,反手一拖,将她紧紧压在假山的山壁上!

他强壮有力的身体死死抵住她,容不得她有半点闪躲。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淡淡的薄荷香,还有成熟男人干净清新的体味。仿佛一场遥远的梦境,季半夏红了眼圈,抬手朝他脸上狠狠扇去:“混蛋!放开我!”

傅斯年不躲不闪,生生挨了她一巴掌。然而下一秒,他的唇已经狠狠堵住了她的。

他辗转地吻她,用力地吻她,仿佛要用身体的纠缠抽干她所有的意志。

季半夏拼命闪躲,傅斯年却不依不饶。

在这场拉锯战中,最终还是她败下场来。他太了解她,太懂得怎样瓦解她的反抗。

季半夏羞愧于自己的反应,一切平静下来,她整理好自己被扯开的领口,一言不发,扭头就往外走。

她恨透了这个男人!

“梁安秋!”傅斯年在她背后喊出一个名字。季半夏浑身一震,猛地停住脚步。

她没有回头,她用力握紧双拳,想制止住身体的颤抖。

“三年前的XX医院,一个叫梁安秋的女人,顺产下一个女婴,重4.2斤,身长48厘米。取名夏离。”

傅斯年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走到她背后,猛的将她的身体拉转回来,面对面地看着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季半夏,梁安秋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

季半夏看着他,嘴唇不停颤抖着,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阿梨是我的女儿。半夏,她是我的女儿!”傅斯年用力摇晃她的肩膀:“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还对我谎报阿梨的年龄!”

季半夏仍然盯着他看。她看不清,不知道他眼中的光芒是狂喜还是愤怒。

他的心,她一向都看不清。

“季半夏!你这个蠢女人!”傅斯年看着呆呆愣愣的季半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我们有孩子了!阿梨是我的女儿!她那么漂亮!半夏,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傅斯年的吻雨点般落到她的眉间、脸颊、额头。

季半夏心酸地闭上眼。原来,他真的是开心的。她真有一种差点万劫不复的后怕。

幸好,他是开心的。

傅斯年的第二轮进攻结束后,季半夏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转身准备离开山洞。

该来的,总会来的。她从来没奢望过,阿梨的身份能隐瞒一辈子。傅斯年知道了也好,以后,阿梨的医药费,她至少会轻松一点了。

季半夏的冷漠和淡定,让傅斯年措手不及:“半夏,你……”

季半夏转身看着他:“阿梨确实是你的孩子。忘记跟你说了,我需要你的血清帮阿梨治病,明天上午10点,我们去XX医院抽血吧。宋医生会在那里等我们。”

傅斯年看着她:“是因为宋禛?”

他的话说得很抽象,但季半夏明白他的意思。傅斯年以为她爱上了宋禛。

季半夏昂昂头:“对。你猜的没错。所以,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她盯着他的眼睛:“至于阿梨的监护权,你想都别想!当然,如果你愿意花钱为她治病,我是很欢迎的!”

傅斯年咬牙,一步步逼近她:“你接受宋禛,是因为他的团队刚好研发出新型药物,正好能治疗阿梨的病吗?”

季半夏冷笑:“既然你的功课做得这么齐全,那你应该知道,现在只差你的血样了。明天上午,麻烦你去一下医院。”

傅斯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欧洲,美国,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宋禛并不是阿梨唯一的希望。半夏,你和宋禛走到哪一步了?”

季半夏的心一下子冷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在说宋禛。他关心的始终只是她这个前妻到底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到底有没有伤害他男性的自尊,自始至终,阿梨都被他放在了后面!

傅斯年多可怜,他以为她和他好过,上过床,她就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了?真是可笑。

季半夏的嘴角浮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走到哪一步,和你有关系吗?如果你想帮阿梨治病,那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不想帮,那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看到傅斯年铁青的脸色,她笑眯眯的:“那明天上午10点,XX医院,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她也懒得理会傅斯年是死是活,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嘴唇被傅斯年咬破了,刚才那一笑,扯的有点痛,季半夏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在唇上按了按。

月光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像她碎裂的心。

她知道傅斯年想要什么,他想的真美。悠闲自在地过三年,就从天而降一个漂亮女儿,让他坐享天伦之乐?

做梦!

当初不是不要阿梨吗?现在又满脸激动地来认亲,他以为他是谁!

她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哪怕傅斯年打官司都没用,阿梨是非婚生子,监护权在她手上!

她没什么好怕的。

回到家,连翘还在等她。一见季半夏,连翘就愣住了:“姐,你的嘴怎么啦?”

季半夏有点尴尬:“哦,没什么。”

连翘突然反应过来,坏笑起来:“哈,是傅哥哥干的吗?真看不出来,傅哥哥这么热情似火呀!”

季半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讨厌听这种话,你不要再说了!”

连翘吐吐舌头:“哦。”

“傅斯年知道阿梨的身世了。”季半夏淡淡道:“我们赶紧找房子吧,过几天,我们搬家。”

“啊?”连翘跳了起来:“他怎么知道的?你说的?”

“他自己查到的。”季半夏摇摇头,疲惫地坐到沙发上:“连翘,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了。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我没过过几天安心日子。我已经折腾不动了,只想好好把阿梨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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