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辞去了官职,挽着方仲永,打点好行装,就要离开开德府的柴麟,无比欢欣雀跃。
张熹站在一侧,看着如此欢乐拒绝官职的柴麟,和在一边“助纣为虐”的方仲永,像在看两个外星人。

“胖子,等你回了汴京,一定要找我们啊。”柴麟看着一脸憨厚,呆萌的张熹,一面戳一戳,他那弹性十足的肚皮,一面笑嘻嘻道。

“是啊,胖子,等我们安顿好了,会给你来信,告诉你我们在哪里落脚的。等你回了京,一定要找我们,一起装逼一起飞啊。”方仲永也是一样,叫惯了张熹“胖子”,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儿拍一拍张熹肩膀,接着,又故意用挑逗的眼神,撇一眼柴麟,这才又转向张熹道:

“还有,令兄的婚事,啥时候要是办了,你偷偷告诉我就好了,不用告诉柴麟那个没出息的,那小子要是知道婚期,没准会去抢亲也说不定。”

柴麟被方仲永这一激,登时面色绯红,匆忙一边牵过马来,一边忙辩解道:“听仲永瞎说,我,我到时,自然去恭贺令兄令嫂,我柴麟,岂是那般心胸狭窄呢?”

谁知方仲永却仍是一副不信的嘴脸,踏上马车,前面的车夫勒一勒缰绳,马儿趁势转了方向,方仲永卷起帘子,向张熹挥手告辞,这才对柴麟半真半假道:

“要我说,真的很喜欢,那就去抢,又何妨?但由衷选择祝福,也不失是一种君子行为了。不管怎么做,真心实意,没啥后悔就是了。不过,若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是定要抢的。”

看见柴麟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方仲永自然也不便多说,心中只是想着,若是柴麟当真放下了,也就不枉自己做坏人,故意逗弄他如此这般了。

张熹在马车下一面帮方、柴二人递行李,一面听的一脸懵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见方仲永和柴麟的马车,已然走出老远,只得挥了挥手,口中喃喃道:

“柴兄他,中意我未来嫂子?还是,中意我大哥?”

orz……想到这里,张熹的心中一番哎玛,吓到宝宝了,爆炸新闻啊的崩溃感。

……

王曾从政事堂出来,一路面色铁青,纵马狂奔回家。

北宋虽则失了马场,马价昂贵,但经济繁荣,兼之当时人们认为,坐轿,乃是以人为牲畜的行为,所以乘马,才是官员上朝下朝,最常见的标配。

待回到家,王夫人一迎上来,茶还未上,王曾已是十分恼火的斥退了左右一干人等,语气中,深深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范仲淹这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下子,如何还兜得住啊?”

王夫人一面扶着王曾坐下,一面打发人上茶,温言陪笑道:“这是怎么了?老爷近年来身子不好,怎的又动了肝火?”

王曾转过脸,双手支在身前的小茶桌上,敲一敲桌子道:“你不知道,范仲淹竟然跟着富弼,欧阳修那伙不知死活的馆阁小子一起,给官家献了一副《百官图》。”

王夫人接过婢子手中的人参茶,一脸温良关怀,如若哄孩子一般哄着王曾喝下,这方才倚着王曾坐下:“这《百官图》,是怎么回事?”

王曾放下人参茶,长叹一口气,这才道:

“是一份详细写着,近年来,何人给吕夷简贿赂,何人给吕夷简族人提供格外的享受和方便,何人替吕夷简购买土地,添置田产,发放高利贷等等而身居要职,何人因与吕夷简有故旧之情而得以提升,何人又因与吕夷简不睦而遭到贬斥,系数开列一遍的,肃清官场的折子。”

王夫人也不由要张开嘴巴,表示惊叹,但出于大家闺秀的教养,她轻轻用手帕掩住了嘴,略定了定,才试探着问王曾道:“这,岂不是大半个官场,都要卷进去了?吕夷简身居高位,难免有人巴结逢迎,也是常事,何故闹成如此田地?”

王曾拉着夫人的手,又摸了好一通,边摸小手手,边意味深长道:

“夫人是明白人,奈何这群人,怎得就不明白。况且,所谓法不责众,如若当真为了肃清吏治,彻底对现在的官场进行洗牌,那一时半刻之间,活儿谁来干?

这范仲淹办事,也太意气用事了些,虽是这次,官家没有疑心到党争上去,但终还是颇为不悦,吕夷简代拟了八字批复‘仲淹迂阔,务名无实’。”

王夫人微微低一低头,沉吟道:“那不就批评了范仲淹范相公只说大话,不实干,想搏出位争名利么?这话,也太重了些,范相公那性子,还不一根筋的又要钻牛角尖了?”

“不瞒夫人说,老夫也最是担心这个,范仲淹和他手下那批跟班,皆是热血沸腾的人,但却丝毫不懂官场,总要和人争出个是非曲直。

殊不知,对与错,并不是官家最看重的,官家此时需要什么,才是他最看重的。

有用,比正义,对官场要紧的多啊。”王曾理一理胡子,面色因着这般倾诉,平复了许多。

王夫人看着自家官人额顶、两鬓、嗖嗖冒着的,如若雨后春笋般的白发,心下有些酸楚。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将王曾的额头,搂在自己胸间。

老夫老妻,温情脉脉,执子之手,将子拖走,美好啊美好。

……

清早的晨光,照耀着四面八方洞开的各道城门——南薰门,陈州门,戴楼门,陈桥门,万胜门,固子门,新宋门,新郑门,封丘门……

每个城门都好像一个“囧”字形的笑脸,展开灿烂的笑容,迎接一切初来的,和重来的客人。

“汴京,我来了。”方仲永看着这让人自豪的,百万人口,繁华无比的城市,和这个城市闪着光的赚钱机会,意气风发的说着。

缓缓在街区慢行的马儿,“噜噜——”喷一个鼻响。

南面不远处,挎着漂亮的刀剑,武装到马牙齿的禁卫军第三阵“具装甲骑”,酷炫的如若拍电影的一般踏马而过,比起军队,他们更像一群,给汴京市民增添娱乐观赏的仪仗队,掺和在日常生活中,如若可口的美酒佳酿。

商贾的丰富,汴京人生活方式的多彩多元,变幻无穷,无限官能上的,“时尚大都会”一般的,快乐和刺激享受:

多种多样的小吃,饮料,点心,零食摊子;说书的,吞剑的,变魔术的,玩刀山火海的,讲滑稽戏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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