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朗第二天就转到普通病房,秦舒曼不放心,让他在医院里又住了一个月才出院。
陆知行买了一座靠海的别墅让他们姐弟俩住,出院后直接就去别墅了。

看到那么大的别墅,林皓朗又兴奋又高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许久都收不回神来。

他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两年,不知道多久没看过这样的美景了。

这会儿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他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陆先生,这房子的租金一定很贵吧?”

陆知行笑了一声,“不用租金,因为这是你的房子。”

“我的房子?”林皓朗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陆知行点头,“是的,这房子是用你的名义买下的,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林皓朗虽然高兴,可是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知行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曼曼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秦舒曼心里也是满满的温暖。

而林皓朗的第一反应是,“那你要和我姐结婚吗?”

陆知行握住秦舒曼的手,“只要你姐愿意嫁给我,我现在就要和她结婚。”

秦舒曼微微红了脸,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侧,“想得美!你还没向我求婚呢,就想我嫁给你了?”

“怎么没有求过婚?之前不是求过了吗?”

“那也叫求婚吗?连个戒指也没有,才不算呢!”

陆知行伸手将她拉进怀中,“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要什么戒指?”

……

看到两人又旁若无人地腻歪起来,林皓朗早已默默走开,到楼上去各处闲晃。

到了楼上,他一眼就看到布置精美的房间,温暖舒适的床,干净宽敞的落地窗,站在落地窗前就可以看到湛蓝的大海。

外面虽然很冷,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到阳台去,贪婪地呼吸着略带咸腥味的空气。

仿佛,这就是生命的味道。

秦舒曼也上楼,看到林皓朗站在阳台吹风,连忙把他拉进来,埋怨了他两句。

林皓朗笑着看着她,也没说什么。

陆知行让林皓朗接下来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他会请家教来给他补习英文。

“我已经帮小朗联系好学校了,等寒假过后就可以去开学。澳洲这边的课程不会很紧张,小朗也不会那么累。”

秦舒曼没有想到陆知行竟然考虑得这么周到,连这个都想好了,而她根本就还没考虑到那里。

似乎,这么好的男人真的应该好好把握。

几天后,陆知行回了一趟悉尼,似乎是陆老爷子身体不好进了医院,接到陆知微的电话后,他立马买了飞悉尼的机票。

秦舒曼就在别墅里陪林皓朗。

因为林皓朗身体还没大好,而秦舒曼又不大懂得照顾他,因此陆知行请了看护,还请了个打扫家务的月嫂。

那月嫂也是个华裔,会说中文,可以陪林皓朗聊聊天,林皓朗才没那么寂寞。

每天只有中午比较温暖的时候,秦舒曼才允许林皓朗出门。

说是出门,其实也就是到庭院里走走,有时候会去海边。

可是海边风大,秦舒曼也不让他呆很久,约摸半个小时就要把他揪回来,林皓朗觉得自己像坐牢似的。

秦舒曼怕林皓朗无聊,便带他去看电影、看画展,或者去博物馆逛逛。

有一次去博物馆的时候,正好博物馆有个展厅展出一些在澳华裔作家的手稿,秦舒曼和林皓朗便进去了。

为了打发时间,秦舒曼也不急着走,于是便慢慢看了起来。

于是,她就看到了“诗人北城”的手稿。

书稿放在玻璃柜里,可是手稿里的内容被放大了贴在墙上,字迹清晰。

那是几首诗,还有一篇日记。

诗是林北城来到澳洲后写的,写的是一个“漂亮的天使”。

漂亮的天使出现在他的梦里,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漂亮的天使“擦亮了天空”,“把自己的眸子镶嵌在夜幕里”。

漂亮的天使告诉他“什么是爱”。

……

而底下的说明说这是诗人来到澳洲后思念自己的女儿时写下的诗。

那个“漂亮的天使”,指的是诗人的女儿。

看到这里的时候,秦舒曼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握了起来,指甲几乎没入掌心。

许是察觉到她在那边站了许久,林皓朗也走了过来。

看着看着,林皓朗的眸色也深邃起来。

半晌,他才伸手拉了拉秦舒曼的衣袖,“姐,我饿了,我们走吧。”

秦舒曼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林皓朗,脸上是哀戚的笑。

看到她发红的眼眶,林皓朗微微一怔,随即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谁知道秦舒曼却挣开了,“你要是饿的话,自己去外面的咖啡厅吃点甜点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林皓朗没有说什么。

以往每次听到林北城的名字,秦舒曼要么沉下脸来,要么就暴跳如雷。

而这次,她的反应着实出乎林皓朗的意料。

然而,林皓朗心里却是欢喜的,于是连忙点头,“好,那你在这里,我出去吃点东西。”

秦舒曼站在林北城的手稿前,将其他的诗歌和日记手稿都看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漏下。

日记写的是他初到异国他乡的心情,似乎没有多少快乐,更多的是沉闷,抑郁,痛苦。

而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带给他的爱情,他一个字都没提到。

呵呵,也许是没有被摘录出来吧。

既然是日记,就算没有每天都写,至少也会两三天写一次吧?谁知道在其他的手稿里会不会提到那个女人?

也许这样的烦闷和抑郁只是这一天而已,而大多数时候他,哦不,是他们都是幸福的。

想到这里,秦舒曼有些难受,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一转身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颜汐。

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颜汐,秦舒曼不觉怔了一下。

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微微拧眉,也不打算和她打招呼,转身就想走。

“秦舒曼。”颜汐却叫住了她,然后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好奇过,陆知行为什么会找到你?”

秦舒曼眸色很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懂吗?”颜汐唇边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知行从小在澳洲长大,在中国又没有生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城?而且还找到了你?”

秦舒曼抿着唇,一句话也无。

颜汐眸底的笑意多了丝讥嘲,“你是不是以为陆知行是因为爱你才要娶你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舒曼终于开口,声音很冷。

颜汐却什么都不说,抱着手臂盯着林北城的手稿。

半晌,她才转头看着秦舒曼,“你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吧?”

“报纸上说,诗人北城是自杀死的,他吃了很多的安眠药,第二天被友人发现后送去了医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舒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早已失去了耐性。

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博物馆,她早就开口骂人了。

这些日子,在陆知行的一再叮嘱下,她也学会了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半晌,她才冷冷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博物馆。

出了博物馆,她正要给林皓朗打电话,谁知还没从手袋里掏出手机,手臂便被人拽住了。

低头,是一只涂着丹蔻的手,抬头,颜汐一脸怒意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舒曼仍然努力忍着怒意。

“不如我们到那边去坐坐?”颜汐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咖啡馆,“我有很精彩的故事要讲给你听,如果你不听的话,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秦舒曼挣了挣手臂。

颜汐这才松开她的手,无半点诚意地说了句,“sorry。”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说什么,可是秦舒曼还是本能地厌恶她的靠近,淡淡漠漠道,“我没时间。”

看到她似乎真的不想搭理自己,颜汐也打消了和她促膝长谈的打算,决定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和知行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很好。当初,我们订婚的时候,他很高兴。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然后呢?”秦舒曼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讥嘲。

颜汐拧了一下眉,然后才继续道,“他之所以要娶你,是因为他想报恩。他根本就没爱过你,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你一辈子,所以才去白城找到了你,和你在一起。”

秦舒曼似乎有些微的恍惚,可是很快就回过神来,“颜小姐,您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颜汐啰里啰嗦地说一大堆,可是秦舒曼还是抓不到重点,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陆知行和她在一起,并不是爱她,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义务照顾她?

什么叫有义务照顾她?到底是什么义务?

这些话纷乱复杂,根本理不出头绪,颜汐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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