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阳根本就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似乎吓了一跳,猛地踩下了油门。
然后,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终于没有撞上前面的车,而是在路边稳稳停住。

因为惯性,秦舒曼的身子还是抑制不住地向前甩去,尼玛,差点没撞到车顶!

她的暴脾气立马上来,当场就朝他吼,“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到底会不会开车?!”

“你、你说什么?”卓阳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我说你踏马神经病,你想死也不要拉上我,我还没活够呢!”

“我是说,前面那一句……”

卓阳已经回过神来,脸上笑容堆叠。

秦舒曼直接送他一个大白眼,“当我没说过!”

卓阳,“……”

卓阳暗暗苦笑了一下,又问她,“曼曼,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直接盗用了她方才那句话。

秦舒曼抿着唇,清泠泠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眸光澄净。

她知道方才自己之所以会那样说,不过是一时兴起,哦不,也许是因为想到陆知行和朵汐,所以一时“怒”起。

然而,看到卓阳殷殷的眸光和眼眸深处的真挚时,她的心突然抑制不住地跳了跳。

秦舒曼啊秦舒曼,你还是不要再捉弄这个优等生了,小心会有报应的。

她很快收回神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得风尘味十足,“这位大哥,你确定要和我交往?”

卓阳眸色更亮了些,唇边浮起笑意,“曼曼,你愿意吗?”

“想得美——”她用力捏他的脸颊,“逗你玩的呢,你还当真了。赶紧开车!”

卓阳的瞳仁缩了缩,脸上是难掩的失望。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曼曼,我是认真的——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言下之意是:虽然你是逗我玩,但我是认真的。

秦舒曼下颌的线条有些绷,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蜷缩。

然而,她很快挤出笑容来,笑得魅惑至极。

“行啊~正好陆老板要和我结束合约了,我也要找下一任金主,既然你愿意养我,那我就跟你啦~只不过——”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拧眉看着他,“我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一个等着换肾的弟弟。你养得起我吗?”

言语之中亦是掩不住的调侃和戏弄。

卓阳脸上果然浮现出一丝不悦。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剑眉微蹙,“曼曼,我不包养你。”

她咯咯娇笑了一声,“是吧?就说了你养不起我~”

卓阳眉头拧得更紧了,幽幽地看着她,“曼曼,我和你之间,不会是那种关系。我只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

“哦,我懂了~”她低笑了一声,“你想打免费炮?”

卓阳,“……”

然而,只静默了一秒,他很快就说,“我知道你是故意说这种话让我生气,不过我不介意。我说过,我会等,等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

“故意说这种话?”秦舒曼轻嗤,“你觉得我是在逗你玩?或者说,你觉得我的样子很好骗?你想空手套白狼?”

尼玛,那种甜言蜜语还是留着骗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吧,她才不会相信呢!

男人什么德性,她还不清楚?

当初吴继涛不也是甜言蜜语,对她各种好?

后来发现她不上道后,立马就把她踢掉,还抱怨说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

吃一堑长一智,她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曼曼,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卓阳似无奈,又似委屈。

“男人的话要是可以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她冷笑。

这种“反男人”的话,卓阳早就从她口中说过无数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开车。

他相信,他和秦舒曼之间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需要时间。

他有信心让她放下防备,让她打开心扉,让她相信人间的真善美,而不再是这样,浑身带刺。

*

到了君悦山庄,秦舒曼让卓阳把车停在庭院里。

下车后,卓阳抬头看了一眼这栋白墙黑瓦的三层小别墅。

虽然这房子外表看起来很简单,甚至可以说不是很起眼,但是卓阳知道,君悦山庄的别墅是请国际著名设计师设计的,随便一栋都要好几千万。

把车钥匙交给秦舒曼后他很识趣地告别,谁知道却被秦舒曼叫住了,“你来帮我搬行李。”

卓阳怔了一下,随即想起她刚刚说过“要和陆老板结束合约”,顿时明白这个“搬行李”是什么意思,连忙高兴地跟了进去。

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地上摆着几个打包好的大纸箱。

卓阳的眉尾弯了起来,嗯,他猜得没错,这两人真的要结束了。

虽然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分手,可是卓阳自然不会傻到开口去问。

除非活得不耐烦了,想被秦舒曼骂死,或用眸刀杀死。

秦舒曼脚还没好,因此只帮忙拿了几样小东西,大箱子都是卓阳搬的。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搬出来,还没装上车,庭院的遥控门缓缓打开。

然后,陆知行的加长版幻影开了进来。

我靠,这老家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

秦舒曼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沉着脸让卓阳赶紧把东西装到车上。

卓阳有些讶异地看着陆知行从车上下来,看到陆知行微拧的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他和秦舒曼什么都没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种被人捉女干在床的感觉……

看到地上的纸箱,陆知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冷厉的眸光从秦舒曼脸上缓缓扫过,然后落在卓阳身上,片刻,才又看向秦舒曼。

“这是做什么?!”

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冷意。

“搬东西呀~”秦舒曼仰着下巴,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陆知行的脸早已阴沉得跟锅底似的,然而,他自然不会在卓阳面前和秦舒曼吵架。

他冷冷地扫了卓阳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阳还没回答,秦舒曼就蹦出来抢答,“他来帮我搬东西啊,怎么?不行吗?”

陆知行依然盯着卓阳,目光很紧,“卓先生请回去吧。”

语气平淡无波,却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凌厉。

卓阳毕竟年轻,不如他沉稳,更没有他的气势和威严。

再加上陆知行又是白城大学的校董,而卓阳是学生会主席,在陆知行面前,他自然就少了些底气。

不过,他很快就挺直了腰板,毫不畏怯地看着陆知行,“我帮曼曼搬完东西就回去。”

说完还微微移了移身子站在秦舒曼面前,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陆知行见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嘴角弯起很大的弧度,可是笑声寒凉而阴冷。

听在耳中,让人不寒而栗。

笑完后,他才缓缓道,“哦?曼曼要搬走?我怎么不知道?她要搬去哪里?”

“我搬去哪里关你屁事……”

秦舒曼显然看到了卓阳的弱势,连忙站出来帮腔,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知行凌厉的眸刀截断。

她的声音低了几分,不过还是继续道,“哼,你踏马管得还真宽……”

“卓先生请回吧!”他直接下逐客令,“我和曼曼出了点小误会,需要沟通一下,你在这里的话恐怕不方便。”

卓阳抓住秦舒曼的手,“曼曼,我们走吧。”

陆知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舒曼,眸色幽深,隐约带了一丝威胁。

秦舒曼怎么会看不懂他的意思?

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她才缩回手来,对卓阳道,“你先走吧。”

卓阳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秦舒曼只得安慰他,“他总不会吃了我吧?”

卓阳似乎放心了些,叮嘱她要是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然后才转身离开。

两人的小声音、小表情和小动作,落在陆知行耳中自然就成了打情骂俏。

他眸底的怒意更甚,落在卓阳身上的眼神更加冰冷。

卓阳离开后,他一把抓住秦舒曼的手腕,“怎么?趁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搬去和那个小白脸同居?”

秦舒曼冷笑,“陆老板都说要和我结束合约了,我不是得赶紧找下一任金主吗?”

陆知行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三天前说过的那句气话。

他伸手揉了一下鬓角,“曼曼,我那是气话!谁让你整天说那种话惹我生气?”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听她说“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我是你包养的女人”之类的话。

可偏偏,她总是喜欢说!

“哦?原来陆老板说的是气话啊——”秦舒曼勾着唇低笑了一声,“可是怎么办?我说的可不是气话。”

“你……”

那天一出门就接到陆知微的电话,说桐桐生病了,一直嚷着要找爹地,陆知行便飞回澳洲去。

回去后又一心担心着桐桐的病,早就忘了那天早上自己说过什么了。谁知道都过去多少天了,这个女人竟然还记得?

他突然有种无力感。

真想不通这女人为什么这么爱钻牛角尖?还是说女人都这么敏感细腻?

陆知行不想和她在庭院里吵,便拉着她进了客厅。

秦舒曼挣了挣,陆知行直接将她扛到肩上。

她像头小狮子似的又踢又打,“陆知行,你放我下来!你踏马不是说要结束嘛!好啊,我早就想和你结束了,你干吗不让我走啊!”

进了客厅,陆知行直接将她钳在怀中,捏着她的下巴,“曼曼,你可不可以听话点?”

呵呵,听话?

要是不听话,她刚刚早就跟着卓阳走了,现在还会站在他面前?!

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她心里下意识地想留下来,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她也很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骨气地留下来,早就该干脆利落地离开,走得远远的,不是吗?

她抿着唇,眼神凶狠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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