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益州的情况我当然知道,可是北疆的仗也不能TT万大军驻在北疆,消耗惊人,只凭着冀州的赋税肯定撑不住了。”曹冲为难的说道。
“怎么撑不住?”刘巴反驳道:“冀州当年大战之后还能征调三十万人,现在不过才十万人,还有并州、幽州一起帮着,供养十万大军绰绰有余。那些世家不是说自己有钱吗?还要立什么九品官人法,让他们玩去,看看他们还支持大公子不。荆益是公子的根基,将来万一有所不测,公子可以凭借荆益东山再起,如果现在就把家底抽空了他们寒了心,如何能成?”

曹冲沉默了,刘巴是在为他着想,他对自己用新政方案说服天子的计划并没有太多信心,所以提醒自己要留着后路。刘巴是跟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人,他在襄阳新政中起的作用也许比自己这个启蒙更重要,连他都觉得没有希望,那自己做的,岂不是真是一场春梦,醒来之后,什么也没有?抑或是殷红的一片血迹?

“公子,不是说我对你那个新政没有兴趣,说实在的,我是很赞成的,而且我保证,荆益交扬四州是会鼎力支持公子的。商人们最担心的是什么?不是怕不了财,也不是怕交税,甚至不是怕遇到土匪,公子重农兴商,收的税虽然比较重,但是他们还有得赚,公子又让他们招募退役的军人做伙计,遇到了小规模的强盗他们自行就可以解决,就是在国外,几个商团组合起来,一般的蛮夷也不敢碰,他们最怕的,就是陛下一道圣旨,随时就可能让他们家破人亡,就象……”

“就象孝武皇帝那样?”曹冲笑了。

“对。”刘巴看看四周没人,接着说道:“公子听说有海盗,力主要派水师护航,那些做大生意的商家听到消息之后,对公子是感激不已,个个都说遇到将军这样的官是他们的福气。百姓在公子的治下,能够温饱有余,每家每户可以送一个孩子免费读两年书,认几个字,学门手艺,他们对公子也是绝无二话。但是,公子,这些人不掌握政权,至少目前是帮不上公子的,除非公子……”

曹冲看着刘巴着急的样子,呵呵的笑了,他明白了刘巴的意思,不过刘巴没有明白他的用意。他笑着对刘巴拱了拱手:“子初先生,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荆益的利益白白送人的。事有不测,我也不会束手待毙,我不是那种被仁义道德捆住手脚的人。”

刘巴也笑了,神情显然轻松了许多:“这点我放心,公子谋定而后动,那么多不可能的事都做成了,这件事当然也能成。不过,这次的阻力实在太大了,看看许县的百官的倾向就知道了,他们都被九品官人法勾住了心,还有皇权天授的思想根深蒂固,非一时可以清除。最关键的是,丞相大人的心思一直不是很坚定。你看你准备让荀令君去襄阳的,可是丞相大人一直没有放行,现在又遇到这些事,恐怕一时半会是去不了了。”

曹冲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笑了:“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你以为这些当官的愿意被陛下夺走了所有的权利?他们说不定比我们更迫切的要从陛下手里夺回被孝武皇帝用内朝夺走的大权呢,只是他们的眼睛更多的被自己那一小片地方蒙住了,先要排斥其他学派的人,顾不上和陛下争权罢了。九品官人法?哼哼,如果陛下固执已见,我就把新政印成书,到处免费送去,看看最后这些儒生倾向谁。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慢慢来,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我不相信用四五十年时间还扭不过这个弯来。”

“二十年一代人,不需要四十年那么久,建安十四年公子施新政,再过两年就是十年了,我们培养的第一批人就快有能到太守级了,荆益四州的县令、县长,有大半是襄阳学院出来的人,再过十年,这天下的官员一大半都是接受公子的想法出来的,享受到公子恩惠而长成的百姓也将成为大汉的主力,民智养成,到时候再搞新政哪里还需要这么费劲。公子的仁恩在于下,这新政也应当由下至上,逐层浸透,公子只要把住大权在手,不让人横生枝节就行了。依我之见,新政的事其实可以放一放,不停的吹着风,把公子的想法慢慢的吹进他们的心里,自然会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那一天。而丞相大人立嗣的事,才是眼前最重要的。”

曹冲眼前一亮。他一直在想着在稳住曹操宠爱地同时。能够运用自己手里地武力逼着天子立刻答应他地新政施行方案。又担心用武力逼得天子太紧。最后不得不兵戎相见。留下一个弑君地不好印象。再想拉拢人心未免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故而左右为难。现在刘巴一提醒。他倒是思路打开了。新政地事。不急在一时。把这个想法当个种子先播下去。总有会芽地那一天。自己还年轻。刘巴这些人也正当壮年。如果再有二十年地时间。还有什么思想是扭转不过来地呢。眼下地事。不让曹上位才是最重要地。只要自己掌政。推行新政就算有些阻力。也不会中途夭折。

“多谢子初先生提醒。我明白了。”曹冲对着刘巴施了一礼。刘巴连忙扶起他来。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曹冲被他说通了。不再冒进。对他来说这次交谈地任务就达到了。

“不过粮食。还要荆益那边再抽调一些出来。不要动及他们地根本。可以用钱去买。也可以用优惠条件去换。水师要护航了。海船也出来了。想要出海做大生意地。让他们出点血。总不能白占便宜。”曹冲想了想说道:“我估计再抽个二三百万石粮食。应该是不成问题地。”

“当然不成问题。”刘巴轻松地笑道:“不这当其冲地就是蔡家、庞家。还是黄家、蒯家。水路上地生意。象来以蔡家为第一地。公子一声令下。蔡家至少能捐出十万石地粮食来。”

“这么多?”曹冲也有些吃惊。蔡家现在这么有钱吗?

“公子去问问夫人。不就知道了吗。”刘巴抚着胡须笑了:“就算他们

这么多粮食,出这么多的钱也是小事一桩,十万石粮钱?荆州的粮价一直维持在五十钱一石,十万石不过五百万钱而已,对蔡家来说,九牛一毛。还有庞家、蒯家,哪家不是有上万亩的地?就算租的地每年要交高明达一半的租税,这几年的存粮也很惊人,他们哪吃得完,这几年都开始大量造酒了,蔡家的精力主要在做生意上,存粮反而不如他们多,蔡家的酒秘方要不是看得紧,蔡家酒坊早就倒了。”

刘巴做河南尹才两年,和荆益的官员熟悉得很,在荆州主持审计的杨仪就是他的老下属,去年到丞相府来上计的时候就住在他家,故而他对荆益的事情很清楚,一个个数字张口就来。曹冲听眉开眼笑,他这两年只知道从荆益要了不少粮和物资,却从来没有算过帐,现在听刘巴这么一说,才知道荆益两州的赋税早就过了大汉国的一半,就是交州扬州这两年新政实施之后,成果也喜人,隐隐有赶大汉人口最多的司隶和冀州的趋势。

“公子说得对,从地里刨食,刨不出几个钱。农业是基础,是国家稳定的根基,象这次雪灾,如果不是源源不断的供应粮食,一旦饿死人,新服的羌人也好,汉人也好,都会乱,有了粮食就能吃上饭,百姓只能饿不死,就不会闹事。但是想要富强,还得靠工商。”刘巴感慨的说道,他想了想,又有些神秘的说道:“公子,我听南阳最新搞出来的连弩威力甚大,可是从来见过,这次阅兵连新式战船都出来的,为什么没看到连弩?”

曹冲笑了笑,瞥了一眼刘巴说道:“连弩胜在快,但是射程近,弓力小,对付草原上的骑兵那是利器,到了海上,可就不行了,所以大部分都运到北疆去了,船上当然没有。你要想看,我这儿倒有一架,是他们拿给我做纪念的,是南阳第一架正式量产的连弩,上面还有孔明夫妇和马德衡等人的亲笔签名,极是珍贵,将来啊,是我大汉国的传家宝。”说着,他招呼小双去将连弩取来,放在刘巴面前。

刘巴小心翼翼的打开箭匣,二十支寒光闪闪的铁矢,安静的躺在匣中一种凌厉的美。

刘巴惊叹的张大了嘴巴。

“文若,仓舒一直打算让你去荆襄,我本来想你留在许县帮帮他,现在看来,你还是去荆襄比较好。南方不能乱,那里不仅是仓舒的根基,也是我大汉国的根基,你大概也知道,这四个州的赋税,占到了大汉总额的七成还多,如果照这个势头展下去,交州扬州这两年蓄的力一旦出来,四个州能占到我大汉国的九成。”曹操一手捻着棋子,一手捻着须尖,缓缓的说道:“北疆、西疆的安定,需要大批的钱财,因此南方一乱,北疆、西疆也守不住。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在那里坐镇放心。”

荀彧沉默不语,眼睛盯着棋盘,似乎在思考棋路,他有些不太明白,在这个正需要通过他向天子进言新政的时候,曹操为什么会让他去荆襄,难道他打算曹冲以四州为根基,另起炉灶?我好象不是一个好兆头。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会让谁来成为曹冲的对手呢?副丞相曹?曹操会让他们兄弟相争吗?

“新政的事,让仓舒自己去办,他自己想出来的点子,当然要他自己去实现,我们不能帮他把什么事都做完了,他会觉得太容易。”曹操轻轻的笑了一声:“我老了,不想再为儿孙忙了。你还能再忙几年,不过该撒手的还是撒手吧。让长倩去北军吧,做步兵校尉,将仓舒的长铩军并入步兵营。”

“丞相……”荀彧吃了一惊,长铩军并入步兵营,全部交给荀恽?

曹操抬手阻止了荀彧,接着笑道:“我说过的,仓舒相信你相信你。叔倩不小了,让他出来做官吧。大汉最近又富了,贪官污吏又冒出来了,鸿豫近身体不太好,忙不过来,让叔倩去帮忙,先做个侍御史,熟悉一下情况,你看如何?”

荀彧沉吟了一下,侍御史是御史大夫之一御史中丞的下属,主掌监察官员违纪违法的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担任绣衣使,讨奸猾,治大狱,是个位卑而权重的岗位,和皇帝走得也近,很容易成为天子的亲信。但是曹操这么做,大概不是想让荀和天子亲近,而是想通过荀向天子表示让步,达成妥协,让双方都好接受一些。

彧犹豫了。“按仓舒的新政,监察将来是重中之重,规模也会扩大,鸿豫魄力不足,难当重任,叔倩年轻有冲劲,再磨炼磨炼,将来是个好帮手。”曹操笑道:“另外,曼倩(荀诜)也不小了,让他跟着仓舒吧,到他的府中做个从事。”

“一切听从丞相吩咐。”荀彧见曹操主意已定,只得躬身施礼,接受安排。

“你收拾一下吧,把夫人一起带到襄阳去,襄阳的水土好,养人。你到了那儿之后,找个大点儿的宅院,说不准哪天我再去襄阳,就住你们家。哈哈哈……”曹操朗声大笑起来:“到时候我们两个老头子下下棋,让这些将军啊、御史啊什么的给我们端茶倒水,一旁侍候着。”

荀彧也笑了:“彧一定在襄阳恭候丞相。”

建安二十二年(公元二月,荀彧离开了许县,以荆州牧的身份坐镇江陵——他为了工作的需要,请示过曹操和曹冲之后,再次把荆州的治府挪到了江陵城——主持荆州的政务。他上任伊始,就邀请荆州的太守、大户召开会议,商议荆州的进一步展问题。大家坐下来一商议,很快就提出了第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路。荆州境内有一条著名的商道,以交州和长安为起终点,主要部分就在荆州境内,本来这条商道倒还能凑和,但这几年因为商人越来越多,马车也越来越多,路就显得差了,交通不便的难题就显现了出来。荀彧和众人商议之后,决定由商人集资和官府拨款双管齐下,整修拓宽这条商道,并在襄阳学院提供的最新地图的基础上,重新规划了这条道路,充分利用荆州境内几个主要水系的便利,水6并进,分流部分人。

荀彧还与交州和司隶进行了沟通,要将这条路从头至尾进行整修,贯通一气,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领益州刺史阎圃也匆匆赶到了襄阳,和荀彧协调开通往天竺的商路问题,紧接着扬州也不甘示弱,赶来和荀彧协商,你们这边闲地不多了,那些大户这期土地租完估计也不可能再续租了,怎么样,我们豫章郡闲地多,到我们那边去开便,嘿嘿嘿,也帮我们修几条路。

荀彧牵一而动全身,四州再加上司隶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整体,荀彧名为荆州牧,实际上当起了大汉半个家——如果从赋税份额上来说,他是当了大半个家。他让人把工作量一排,不禁吓了一跳,光修这些路就要修个五年以上,全部目标完成,至少在十年以上,其中投下去的人力物力,更是惊人,要是换了从前荀彧想都不敢想,就算建成之后的利益再大,他也没这么多本钱去投啊,如今居然都可以实现了,到底是有钱好办事。钱是人的胆,你不叫,他要喊。荀彧真切的感受到了巨大的财富握在手中的痛快感觉,他决定把曹冲的那句话贯彻到底,会赚钱是商人的本事,会花钱,把钱花到该花的地方,才是官员的本事。

荆州的新一拨开热潮开始起动的时候,许县也热闹起来。

皇后曹节在看了曹冲的新政草案之后,倒也没有太多反对,对她来说,只要曹家不篡逆,其他的都好商量。按照曹冲的要求,他向天子透了一点风,哪知道天子一听说曹家不仅不会交权,而且会永远的剥夺本属于皇帝的权利,他一下子火了,拂袖而去,皇后再想见他一面都难。曹节无奈,只得把结果告诉了曹冲,她本以为曹冲会大雷霆,哪知道曹冲只是微微一笑,第二天就就把本来要回长安学院的周不疑他们拉到离皇宫不远的原先贾诩住的宅子里,摆起了擂台,曹植的印书坊迅的将第一个议题通过驿站快的传往各州各郡,邀请天下的才子学前往论战。

第一个议题是,天有二日吗?

这个议题很敏感。日是君主的象征,让学们议议天上是不是只有一个太阳,这在那些儒的眼里,直接就是讨论曹家能不能和天子平起平坐的问题,这还了得?远处的学还没到,许县先炸了锅,百官们吵成一团,不时的有人去和周不疑他们吵架,看他们那架势,恨不得拿把刀把周不疑为的一帮曹冲派给杀了才好呢。可惜他们眼界没有周不疑广,口才也没有周不疑强,往往说不到两句就哑口无言,想动手,一来周不疑现在也是文武双修,膀大腰圆,他们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二来曹冲安排执金吾孙权维持外围的秩序,还安排了十个凶猛的北军士卒站在一旁,谁想动手,先试试他们的拳脚。企图闹事的几个人被扔出去之后,反对派现除了坐下来辩论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开始绞尽脑汁的找帮手。一个月之后,各地的学开始到达许县,许县一下子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且不管别人乐不乐,那些租房子的先乐坏了。

许县热闹了,曹冲安静了,他要么在北军军营里操练人马,要么在家陪老王爷下棋,要么陪陪老妈搓麻将,陪陪老婆聊天,逗逗女儿、儿子,日子反而过得清闲起来。王肃他们几个每天晚上会来向他报告论战的进况,经过了开始几天的混乱之后,那些保皇派们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能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转眼之间到了三月,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的力量都有所增长,一篇篇的文章涌来,把负责审稿的几个人忙得够呛,为了公正起见,曹植带着杨修等人也进入了审稿组,不论文章观点如何,只要文字通顺,观点明确,说理有力,都可以入选,每十天出一期总结,往各郡各县,让那些不能来参加论战的官员道相关的情况。

这天曹冲从北军大营回来,刚进门就被曹操让人叫了去。曹操半倚在案旁,几个年轻人围着他坐着,王肃、周不疑都在,曹植、杨修也在,还有两个年轻人,丁仪和丁廙。

丁仪和丁廙是故司隶校尉丁冲的儿子。丁冲和曹操从小就是知交,兴平中,丁冲跟随天子在西京,对曹操迎献帝东归有很大的帮助。后来丁冲因为贪酒,醉死了,曹操曾想把女儿——就是嫁给夏侯楙的曹青——嫁给丁仪,当时曹操没见过丁仪,就问曹的意见,曹说丁仪瞎了一只眼,长得难看,不如嫁给夏侯楙。后来这件事被丁仪知道了,丁仪当然恨曹入骨。他们来了城之后,曹冲一直在外面打仗,也没机会遇上他们,他们倒是和同样文采过人的曹植好上了。这次曹植帮曹冲对付天子,他们也跟着一起帮忙。

曹操一见曹冲来了,便笑道:“仓舒,来来,大家等你有一阵子了。许县这两天热闹得很,你倒安稳,躲到北军去折腾那些将士了,今天有一件难事,非得来找你不可了。”

曹冲连忙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特别和丁仪客气了两句。丁仪虽然长得没有曹说的那么难看,可是瞎了一只眼,总之有损观瞻,越是如此,他越是看重别人的态度,就是那种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你笑他一声,他恨你一辈子的意思,曹冲对这方面还是很注意的。

“正礼,看你这么意气风不是又看到好文章了?”

丁仪连忙回礼,呵呵笑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好文章迭出不穷。不过,今天还真看到一件意外的了。”

吗?”曹冲一边落座一边笑道。

曹操哈哈一笑:“正礼,你就给他把事情情由说说看,看他如何处理。”

遵丞相之命。”丁仪咳嗽了一声,不急不缓的将事情由来说了一遍。

曹冲想从根本上摧毁那些儒家君权天授的理论,用的先就是天文的工具。天文学不象后世纯粹是一门科学,在汉代,人对天的敬畏是后人无法想象的。人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天定的,对于吸收了道家、法家、阴阳、术数各门思想的儒家来说,天象更是他们学习的典范,天下的事情,都用天上的事情相关,地上

都要以天为模板。天子就是日,皇后就是月,天无T3皇权天授的根基。这次曹冲提出的第一个命题就是:天有二日吗?结果把那些儒生惹恼了,引经据典一顿驳,但是经典也没有说天无二日,儒生们在6绩等襄阳学院的易学大家提出的观测结果面前,溃不成军,最后扯啊扯的,扯到天圆地方来了。

魏讽提出了一个观点,你说天上好些星星是遥远的太阳,这个你没法证明说是,我们也没办法证明说不是,大家都只是推测。但是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分个高下,那就是你们不是说大地不是方的,是圆的吗,既然是圆的,那我们派一队人马,一直向东走,按你们的说法,一定能从大汉的西面再次出现,回到原处。什么时候这些人从大汉的西面出现了,我们就认可你们的大地是圆的,同时也认可你们所说的天上的星星有的也是太阳的说法。在此之前,请莫开尊口。

曹冲一听,拍案叫绝,谁说古人笨的,魏讽虽然是个反对派,可是这个点子却绝对有道理啊,后世辩难地球是不是圆的,不也是如此说的吗。

“这个魏子京够聪明。”曹冲笑道。

“聪明?”曹植苦笑了一声:“且不说这件事能不能实现,就算能实现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当年甘英去大秦,走了几年的路连大秦都没见着。我们想要实现这个验证,哪一年才能有个结果啊,且不说路途那么遥远,中间还有无数的艰难,他们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也是两说。”

众人点点头,都看着曹冲,他们也是觉得这个主意是对的,但是实现起来太难了,所以才来找曹冲商议。曹冲眨着眼睛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笑道:“其实大地是个圆球的这个论题,早就有人论过,我忘了是张平子还是谁说的,月食就是因为太阳照向月球的光被大地挡住的,既然大地的影子是个球,那大地显然也是个球。”

杨修轻声笑了笑:“那个也是猜测,就连月食是大地的影子,也是猜测所得,他们并不认可。相对来说,魏子京这个想法,虽然荒谬,却也是个可行的办法。”

曹冲瞟了一眼杨修,没有说话,他在考虑其他可行的办法,绕地球一圈理论上可行,实际上操作难度太大,至少对目前的情况来说是不行的。杨修出身弘农杨家,建安十四年搞虑那次,他的父亲老杨彪就在后面推波助澜,差点搞死虑,这次因为九品官人法的事,他又在消极怠工。这家伙是个人才,不过这次可能用不上。

杨修感觉到了曹冲的不满,无趣的笑了笑,停住了话头。曹冲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案上轻轻的敲着,眼睛看着青黑色的屋顶。曹操看着他聚精会神思考的样子,脸上露出微笑,似乎对曹冲很有信心,而王肃、周不疑则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如果这次不能辩胜,那后面就不用辩了。而这个办法显然又不是短期内能有结果的办法。

“有了。”曹冲笑了,他扫了一眼众人,站起身来,取过一支笔来,在一张大大的宣纸上先画了一条直线,一左一右画了两个点:“你们看,如果大地是平的,那么,两人相距不管有多远,到达目力所及的距离之后,就能看到对方,而且是全身。但是,如果大地是圆的,那么地面就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弧线……”

他说着,又在纸上划下一道弧线,同样画下两个短线:“如果是这样,当两个人相向而行的时候,他们互相看到的就不是全身,而是先看到头顶,再看到脖子,再看到身体。”

众人看着曹冲画出来的图,周不疑第一个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紧跟曹植等人也笑了,杨修赞了一声说道:“将军这个想法,比起绕大地一圈更加可行。不过,就算地球是圆的,你又到哪里去找这么平整的地方,而不会是因为大地本身有坡地呢?”

“有办法!”丁仪一下子跳了起来:“6上有坡地起伏,海上呢?风平浪静的时候,水是平的军,人太小了,看不清,可以改用海船,用海船上的帆!”

在座的没有笨蛋,都是智商比较高的人,一下子明白了曹冲的意思,同时也明白了丁仪提议用海船的理由,海船高大,又有高高的帆,比起人来更容易看得清楚,到了海面上就是有点波浪也没关系,再加上有望远镜帮忙,可以看得更清楚。

“高明!”杨修苦笑了一声,连连点头,接着提议道:“周大都督的水师就在广陵郡,双方派几个人去试验一下,来回一个月,就能得到结果。”

“正是。”曹植兴奋的站了起来,指着杨修说道:“我要去看,德祖,你也去,我们的观点正好相反,相信能代表双方的意见。这下子不用再在这里说空话了,咱们到海上去验证一下就行了。”

“愿意奉陪。”杨修拱手笑道。

众人找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又说笑了一阵,各自散去。曹操留下了曹冲,指着丁仪的背影说道:“仓舒,子桓误了我,正礼有这样的头脑,哪怕两只眼睛都瞎了也无妨啊。子桓看人,但观其表,不知其里,比起你来又差了一筹。”

曹冲连忙谦虚的笑了笑。

“仓舒,子桓去了两个月了,粮草的事还没查出来。幸好荆州的粮草已经运过去了,要不然这次真被鲜卑人笑死。仓舒啊,北军操练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起程啊?”

曹冲犹豫了一下:“父亲,北疆有那么多大军,还有前将军、左将军二位叔叔在,不用我去吧。”

“不行,你要去,就算不到北疆,也要去太原或上党,不能让匈奴人钻了空子。”曹操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你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冲大惑不解的退了出来,不知道曹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曹冲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曹操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屋顶,轻轻的叹了一声:“朽木不可雕,这也怨不得我了,该来的总要来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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