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今日我跟你睡
那天晚上方觉浅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耳边莫名地都是王轻候的声音,闹得她难以入梦。

便干脆披了外衣起来走走,一走便看到阴艳一个人坐在院子台阶上,神色低落。

“阴艳,你怎么了?”方觉浅走过去问她。

阴艳打起笑脸,便仍自勉强,“阿浅小姐姐。”

“大晚上的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方觉浅过去挨着她坐下。

“阿浅小姐姐,你觉得,应生好吗?”阴艳脑袋靠在方觉浅肩膀上,眼神盯着地面,失魂落魄。

“好呀,虽然他不喜欢我,但他人还是不错的。”方觉浅这个点评,倒也到位。

“他喜欢花姐姐。”阴艳声音都低下去了,消沉得很,“今天在舫船上,你们跟殷王还有王后听曲喝酒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坐着,应生忙里忙外地给花姐姐找点心倒茶水,还送了花姐姐一方手帕,手帕一角绣着许多花。“

“嗯。”方觉浅听着,点点头。

“那手帕是我陪他去挑的,我原以为,他是要送给我的,因为,我喜欢花呀。”阴艳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

方觉浅伸出手臂抚了抚阴艳的肩,还是点点头:“嗯。”

“他每天晚上都会收露水,第二天早上煮花茶,我也以为他是为我收的,因为我最会冲花茶了。”

这个误会有一点大,方觉浅眨巴眨巴眼,接不上话。

“原来是因为花姐姐喜欢喝花茶,他才去辛辛苦苦地收露水的。”

“小姐姐,我喜欢应生。”阴艳低声喃喃,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那……花漫时喜欢应生么?”方觉浅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今日应生送她手帕的时候,她退给应生了,她告诉应生说,这种横也丝来竖也丝的东西,要送给两情相悦的女子才成,送给她做什么。”阴艳抽抽答答的,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我觉得应生当时应该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你……要不要哭一场?”方觉浅不太会劝人,想了想,只是这样问。

于是阴艳伏在她怀里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的,哭时还咬着嘴唇不敢太大声,怕惊醒了别人。

方觉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看着今晚格外皎洁的月光,月辉如水般溶溶着将人浸在中央。

小女儿家的心思就是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摇曳,又无处落根。

等阴艳哭得累了,累得直接睡着了,方觉浅轻轻理着阴艳的发丝,暗自想着,大千世界,遇到正好互相喜欢的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吧?

她将这个问题问出,问着站在树影后面的人。

“对呀,很不容易的。”花漫时叹着气走出来。

“你都知道的是么?”

“能不知道吗?我又不是你。”花漫时也坐在台阶上,看着哭成个小可怜的阴艳,一口气叹了又叹:“这可叫什么事儿呀?”

“谁叫你以前老是撩应生来着,撩出问题来了吧?”方觉浅瞪她道。

花漫时红唇一抿笑得妖娆,手指头勾了勾方觉浅的下巴,媚态横生:“那我天天这么撩你,你怎么不出问题呀?”

方觉浅别过脸,咳了两声:“你……你别这样。”

花漫时收回手指,嗔道:“那你看嘛,我对谁都这样,我对阴艳也这样呀,谁知道应生这么经不住嘛?我本想着他好说是跟着小公子的人,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没成想,连小公子十分之一的定力都没有。”

两人纷纷叹气,看着睡倒在方觉浅怀里一小团的阴艳都有点愁,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后半夜都困了,方觉浅背起阴艳放回她自己房中休息,花漫时拉了拉她衣袖:“今日我跟你睡好不好?”

“干嘛?”方觉浅本能地拉了拉衣襟。

“你想什么呢,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花漫时白了她一眼,自己先冲进方觉浅房中扒了外衣就躺下。

方觉浅万分别扭:“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跟你说说悄悄话,我心里堵得慌。”

“你堵什么?”该堵的是阴艳好不啦?

“你听不听啦?”

“听听听,你说。”

“睡上来。”

“……就这么说吧。”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打得过你嘛我?”

“也对。”

……

两人说了大半宿的话,第二天早上纷纷起迟,王轻候早点都吃完了,她们两个才起来。

应生与阴艳各自肿着个大眼泡,红得像桃,双双这么一打照面,都不用照镜子了,看对方就知道自己啥样。

王轻候喝着茶漱着口,看着这两人,愁得不行。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过了有一会儿,沉默喝粥四人组终于有人打破僵局,阴艳说话声音都是哑着的,对王轻候道:“对了小公子,今早卢辞大人有信说,王后在问他朝中可信之人有哪些,值得提拔之人有哪些,擅长御下用人之人又有哪些。”

王轻候也是看阴艳可怜,连忙点头道:“知道了,你多喝点水吧,这声音听着,跟公鸭子似的。”

阴艳一听他这话,又想哭了。

将这些人交叉对比一下,三项全部符合的,就应该是王后想派去河间城当太上皇的那位大臣了。

越歌将在季铮的头顶上悬一把剑,而越歌这样的态度一下去,殷安便不能再动手,再动手就是要从王后手里杀人。

王轻候并不想跟殷安搞什么友好联盟,所有的联盟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王轻候更希望自身利益最大化,合作对象可以无限地换下去。

应生也说道:“我这里也有事,公子,你昨日叫我查的事情,我查完了。”

“这么快?”王轻候一惊,这小子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便熬了个通宵。”应生道。

“我说你眼睛怎么像被人揍了的呢。”王轻候这狗嘴。

然后王轻候就看向花漫时,花漫时除了有点睡眠不足打呵欠外,与平日并无不同。

果然,人渣才是活得最愉快的,负了别人的人永远活得肆意潇洒。

他叹声气,道:“阿浅吃完了陪我出趟门。”

“好的,去哪儿呀?”

“去见你的抉月公子啊。”

“唔,是挺久不见了,那我快点吃。”

……

王轻候翻了一记白眼,花漫时闷头低声笑。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