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不喜欢你同情别人
王轻候没说话,只笑着走进去,张大人已换好官服,看样子是随时准备进宫赴死。

见到王轻候时,他神色微动。

“大人。”王轻候拱手行礼。

“你来做什么?”

“来给大人指条生路。”

“狂妄!”

“是否狂妄,大人试过不就知道了?”

“你不会无缘无故帮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张恪好说也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人,对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但王轻候既然来了,又岂会给张恪退路?

他笑了笑,先拉着方觉浅坐下,慢悠悠喝了口茶,这才道:“不出意外,此刻的王后正在听殷九思跟她回禀昨日的情况,等该处理完的重要事项都处理完了,她就会想起大人你了。大人要么死,要么跟我合作,选一个吧。”

“你竟敢要挟朝庭命官!”张恪大怒,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道:“你区区一个质子,狗胆包天!”

“我是不是狗胆包天,轮不着大人你来说这话,要死的人又不是我。”王轻候依旧不急不慢,把玩着手指:“我劝大人冷静些,跟着我的安排走,你还能活命,不跟的话,今日大人负罪吊死家中,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他又看向张素忆,笑道:“这位漂亮的张小姐,也因思父过度,猝死当场,也着实令人可怜。”

张素忆这才知道,她招惹的是一个何等可怕的人,面色都惨白。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张素忆口干舌燥,险些话都说不清。

“我素知大人你是殷九思的门客,这些年来他虽对你在仕途上看似未有太多帮扶,但仍有些关照,大人你也是朝中难得的未与王后同流合污之人,不过,做个浊世清醒人有什么好呢?不如一起,来做个佞臣如何?”

王轻候说说笑笑,像是在谈论今日天气甚好。

“你到底想干什么?”

“简单说来说,希望大人你可以做个细作,留在殷九思身边,但为我所用。”

“你休想!”张恪咬牙切齿。

“那就是谈不下去咯,阿浅,动手吧。”

方觉浅抽刀而出。

“你!”张恪气得手都在抖。

“等一等。”张素忆连忙唤住方觉浅,望着王轻候:“王公子你不是不知道王后是什么人,你为何……”

“你以为我跟长公主殿下是朋友,便不会与王后有任何来往吗?不,不是这样的,我这个人重利,不重情,谁对我有用,我就跟谁亲,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反复小人,张素忆小姐可明白了?”王轻候笑眯眯地问。

“你……你不该是这种人!”张素忆瞬间有种自己瞎了眼的感觉。

“唉呀好烦呀,磨磨唧唧的,应就应,不应就死,少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可好?”王轻候揉了揉眉心,一整夜没睡,他也困了。

“就算我们答应你,你又要如何救我父亲?”其实张素忆明白,王轻候救的不是止是张恪,还这张恪上上下下近百口人,王后可不会在杀了一个张恪之后就觉得解恨。

王轻候微微眯着眼,打了呵欠:“本来这事儿倒真的挺麻烦,我得动不少脑子,但昨儿夜里有个人送上门来了,我便想着,用上一用也不错。”

“谁?”

“西楼神使的独女,月芷兰。”

“什么?”

“月小姐突然患重病,难以医治,得昨夜我家下人白执书悉照料,堪堪保得一命,但也气若游丝,而张大人你手上,正好有救命良药,献于西楼神使,西楼神使爱女心切,极为感动,便替大人你说了句好话,从王后手里,把你的命捞了出来。”王轻候眸子半睁,懒散地看着张恪,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递过去,笑得没一点温度,“大人觉得如何?”

张恪自是知道,月芷兰没病,但王轻候会将这位月西楼的掌上明珠整到有病,病到将死。

他连神使的爱女都敢算计,利用,他简直可怖!

“你大概是疯了,若让人得知这些事,你必死无疑!”

“嗯,所以我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大人,你会保守秘密么?”王轻候微微前倾身子,像是说悄悄般:“据说,这病,是昨日张小姐去我府上小坐之后,月小姐才发的,于是今早,我来贵府问一问是何情况。张小姐,昨日在我府上喝茶可开心啊?”

张素忆昨日当然没有去过王轻候府上,但是,谁说得清?

王轻候根本没想过让张家干净,他会想尽了一切方法往张府泼脏水。

只要那月小姐一口咬死了是张家干的,张家有办法?

月小姐会不答应么?

除非,她想看到白执书死在她面前。

王轻候,堵死了张恪所有的退路。

等到王轻候从张府里出来的时候,张恪已是汗湿后背衣衫,看着王轻候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去招惹的人。”张恪咬得牙关作响,狠声说道。

张素忆虚坐在椅子上,望着王轻候潇洒离去的背影,那背影高大挺拔,微松的衣衫拢在他身上,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袖,仿似吹过他身上的风,都带着令人绝望的冰冷阴谋。

方觉浅回头看了那张素忆一眼,小声说:“她好像很绝望,也很心碎。”

“干我何事?”王轻候抬手搭上她肩膀,语气轻快:“是她自己找死,先来招惹我的,就怨不得我手狠心辣,不留活路。”

“她喜欢你。”方觉浅用的是肯定句。

“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什么?”

“你对女子总是很温柔的,为什么对她,这么恶劣?其实今日这些话,按你的性格,你可以说得更委婉的,不会这么咄咄逼人。”方觉浅知道,王轻候是一个能把最残忍的话说得最动情的人,他今日这派说法,跟他平日不相符。

“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她喜欢我吧。”王轻候低头看了方觉浅一眼,笑了笑,“被讨厌的人喜欢,也是一件很让人恶心的事。”

“她不过是受长公主之命来接近你,也没对你造成多大伤害,却受到了你这样的对待。王轻候,你真的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小鸡肚肠得很。”方觉浅皱皱鼻子。

王轻候却站定,走到她跟前,正对着她,双手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低头笑声道:“听好,我不喜欢你同情别人,谁也不行。”

“包括你吗?”

“包括。”

“好。”方觉浅应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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