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炎凤终于醒了,小脑袋一搭搭的拱了拱她手心。
一直在外看戏的肖吾眼睛瞬间亮了,直直看向她手中的幼兽,“和尚,你可要快点决定,不然你这结界撑不了多久。”说着他手间一转,满地的血红液体化为血凌,齐齐的攻击向结界。

结界上的金色符文,开始暗淡下来,隐隐有崩塌的预兆。

济尘似是完全失去了耐心,带些指责的看向时夏道,“施主,在下行事向来无愧于心,对得起佛祖,对得起天地良心,就算你对贫僧有褚多误会,现在也请以大局为重。”

“无愧于心?”时夏想笑,“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肖吾杀死的无辜受害者,你是否无愧于他们?”

济尘一愣,眉头瞬间拧起。

“我不知道你的良心定义在哪里,你所谓的慈悲又是什么?你放任肖吾,明明知道他在造孽却不阻止他,那你在我面前谈什么良心?”时夏是真的火了,凭什么他的慈悲要用炎凤的命来交换,“别再跟我提什么大局,从你千年前放过肖吾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成了他的帮凶,他杀的每一个人,造的每一分孽,都有你的一分。你只看到了他满身的罪孽,你有没有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到底站了多少的冤魂。”

“荒唐!别人做的孽怎可算在我的头上?贫僧修的是累世功德。”

“功德?如果所谓的功德就是牺牲一堆普通人的性命,造出一个魔头,再满足你们导人向善的虚荣心的话,我到是想问问你们的佛祖。这样的功德,他给得安心吗?”

“放肆!”济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怒言道,“区区凡人居然敢随意编排佛祖,功德与罪孽怎么能混为一谈!”

“是功是孽,你问问自己的良心。”

“罢了!”他低声念了句佛号,开始念起了法咒,“你无需狡辩惑众,今日非常时刻,若施主执意不肯,贫僧也只能得罪了。”

“你想干什么?”时夏心下一紧。

济尘却一挥手,她只觉得身形瞬间一沉,被庞大威压直接压制在了地上,怀里一空。

糟了!

“叽叽叽叽叽!”小黄鸡发出一声慌乱的叫声,整个浮了起来,瞬间被送出了结界,落到了肖吾的怀里。

“不要!”时夏拼命想要站起来,伸手去抓炎凤,却一次次被压制回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上古神族……”肖吾直接一掌掏向小小一团的小黄鸡,从体内抓出一颗红色的珠子,甩手一挥,小黄鸡顿时像是一块破布一样的甩了下来。

“炎凤!”时夏紧紧盯着那掉下的小身影,心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用尽所有的力气站了起来,扬手接住。

刚刚还活力四射的小黄鸡,已经被鲜血染红,小小的身子上一个破洞正流着血,艳红的色泽刺痛了她的双眼。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起来,“炎凤……小黄鸡……”

她赶紧慌乱拿出九转还魂丹,连用了好几个法术,才止住她身上的血,拉回了一口气。

“叽……”

“别怕,没事……没事的……”她全身都在颤,努力的安慰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阿弥陀佛,此灵兽以身训魔,功德无量。”济尘开口,语气平静的似是刚刚甩炎凤出去的不是他!

“功德?”顿时滔天的怒火迸发出来,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生平第一次她脑海里充斥着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杀人的念头!

“去你MD的功德!”她咬着牙站了起来,全身灵气不受控制的迸发出来,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暴涨,“济尘,我要你的命!”她唤出法剑就冲了出去。

济尘脸色一沉,挥手唤出一个屏障挡住,根本就没有在意她的攻击,“施主不要执迷不……”

刺啦……

他话还没说完,时夏的剑直接穿过屏障,像是根本没受到任何阻挡一样,砍在了它的身上,血花四溅。

济尘一惊连忙闪身后退,胸前却被直接划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他一脸的惊异,“这怎么可能!”她一个渡劫期仙修怎么能穿透他的术法?

时夏却管不了,什么法术,什么剑法,通通被高涨的怒火焚烧得干干净净,举着剑再次冲了过去,疯狂的朝他砍了上去,眼前反复闪现着小黄鸡现在的样子。越想对济尘这个伪君子就越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打死这孙子!

济尘一开始还想用法术抵挡,却发现完全没用,时夏一近身他身上的术法就完全消散了,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不到一会已经出现了褚多伤痕,他脸上悲天悯人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换上满脸的慌乱。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爷爷!”

时夏直接一脚踢了过去,用上了十分的力气,直接把人踹出了十几米远,举起手里的剑再次冲了出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

“快递妹子,不要!”龙傲天一急,拦在了她的面前。

“滚开!”她威压一放,瞬间就把人给甩了出去,手起剑落,一剑差劲了济尘的胸膛。

“啊!”济尘发出一声惨叫,胸上的血喷溅而出。

“不好意思,插歪了!”时夏的恨意却消不下去,直接拔出剑,对准备心脏的位置,正欲插下。

突然整个大地一阵晃动,结界外的肖吾发出一声惊呼,“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时夏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只见肖吾整个人突然发出诡异的红色,似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一样,还冒着一阵阵热气,仿佛正在被什么烤着。他一脸痛苦的抠着自己的嘴,似是想从里面把刚吞下的凤丹掏出来,神情越来越痛苦,连御风飞行都无法保持,喝醉一样在空中四处乱飞,嘴里还发出各种痛苦的声音。

“不,快停下。我不要凤丹了!快停下!”他一头栽了下来,落到满地红色的鲜血里,却仍不忘往这边爬,“快停……停!我不想……死!”

时夏心下一紧,猛的回头看向炎凤的方向,果然它整个正发着红光。它要……自爆内丹!

“小黄鸡!”她扔下手中的剑,就飞了回去,抱起地上的小黄鸡,“不要这样,快停下!”

内丹在肖吾那里,它虽然受重伤但至少还能活着,如果自爆的话……

但神族是何等骄傲的种族,怎能忍受自己的内丹在别人身上,所以它宁愿选择自爆。

“炎凤!”

轰隆一声巨响,肖吾整个炸裂开来尸骨无存,暴炸的余波朝着四周扩散而去,血色的空间同一时间碎裂,小岛重新出现,已经只剩一片荒芜,就连四周肆虐罡风也一扫而空。所有血红的颜色全消失了,除了炎凤身上那依旧刺目的血红。

“叽……”它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最后蹭了蹭她的手心。眼里光越来越暗,直到完全消失,缓缓的合上。

“炎……凤……”她心顿时空了一下,眼里起了雾,蒙蒙的看不清,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快递妹子……”龙傲天撑着被她打伤的身体走了过来,“你……,师父也是为了大家,请你别……”他似是想解释什么,话到一半又停下,终是说不下去。

时夏握紧了身侧的手,顺了顺炎凤带血的羽毛,深吸了一口气,“龙傲天,这就是你拜的师父吗?”

他一愣,半会才道,“师父他……是个好人!”

时夏有些想笑,转头看了他一眼,“龙傲天,不,光亮大师,你还记得龙城吗?”

他僵住,半会才急急的开口,“师父救过很多人,并不像你想象中的一样。你别误会他!”

“误会?”时夏冷笑了一声,“刚刚他把炎凤扔出结界,也是我眼瞎吗?”

“……”他呆了呆,半会才低声辩解着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话,“这是为了……大局。”

“哈哈哈哈……”她笑得有些肚子疼,“请问刚刚是‘大局’救了大家吗?”

“……”他说不出话。

“济尘,你不是说自己不是为了功德,只为佛缘吗?那我就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吧?”时夏转头看向旁边已经被她揍成猪头的济尘,有些恶意的道,“炎凤不是普通的凤凰,她是火凤,千年来镇守在阴阳两界的交界之处,防止冥界怨气入侵人间。”

济尘猛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换句话说,是它拯救了整个人界。”她直直的看向济尘,“它是救世的功臣,你刚刚亲手逼死了一个救世主,我想问这份救世功德你要怎么还?”

“不……不可能!”他慌张的摇着头,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死死的盯着她身边的炎凤,“这只是一只幼凤,就算是神族,也不可能身负那么大的功德,不这可能,不可能!”

“幼凤!”时夏冷笑一声,“你以为它是如何变成一只幼凤的?”

济尘一愣,整个人崩溃一样瘫在了地上,全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不断的念着,“不……不,不可能。”

佛修修的是因果,也最信因果。济尘之所以这么有持无恐的用别人的牺牲来救人。只不过看穿了,逼死一个人的过,也抵不过救了大部分人的功,这份功德会算在他身上,就算是来世也会气运加身。所以他根本不惧别人牺牲,更不惧自己牺牲。

可这次不同,炎凤是救世者。她不知道这份功德有多大,但济尘就算救的人再多,也越不过救世之功。这份过同样会记在他身上,生生世世都别想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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