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美国经历这么一劫后,居然就神差鬼使地,非常“完美”地,解了唐彦明的名誉危机。
按理说,危机解除,她也想回归平静生活,这应该也是所有人的愿望才对。

但是这个阮先生,突然出现在这所私立学校董事长办公室里,是怎么回事!

“阮先生?”

唐安宁是在给教务处递交孩子们的资料时,被告知要去校董事那里简单介绍一下孩子的情况。

因为之前阿莫斯的事,她需要配合警方,导致报名时间刚好逾期了一天。

所以,在递资料的时候,心里就没底,说校董事长要亲自了解孩子情况,也只是稍微奇怪了一下。

现在看到这个姓阮的这,唐安宁忽然就觉得,这事,里外都透着奇怪。

“你好,阮纳森。”

阮纳森站起身,向她伸出右手,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你好,唐安宁。”

唐安宁也伸出右手,跟对方轻轻地握了握。

只是很礼节性的,轻轻握了一下下而已,但当她手放进男人掌心,继而被轻轻握住时,那种感觉,忽然让她的心,微微悸了一下。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唐安宁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的手很宽大,十分有力,皮肤上有着微微的薄茧,触碰起来感觉有点粗粝。

可能正是这些薄茧带来的粗粝感,当肌肤相触,轻轻摩擦时,整个过程,像是一个慢镜头般,在唐安宁的脑海里清晰呈现。

仿佛每一秒,都被拆分成了一张张瞬息的画面,所有感观都清晰至极。

“请坐。”

两人的手很快分开,阮纳森朝旁边的沙发示意了下。

唐安宁这才回神,跟他一起,相继来到沙发。

很快地,助理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咖啡。

“阮校长,这是唐星辰和秦子辰的资料。”

人刚坐下,唐安宁就把孩子们相关的资料,都拿了出来。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重要,且唯一目的。

却隐隐觉得,这次见面,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地公事公办。

他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这是唐安宁心底,疑惑,又唯一的念头和想法。

“你家两个孩子都不错,虽然过了报名时间,入读还是没问题的。”

意料之外,阮纳森连看都没看那资料一眼,就这么说道。

他端起咖啡,也不怕烫,就那么轻抿慢喝地,细细品尝着。

咖啡是现煮的,光这味道,就比跟外面卖的快冲杯,香浓许多。

唐安宁也喜欢喝咖啡,但对奶糖的摄入量,有着比较苛刻的比例,哪样稍微下多了或少了,都会严重影响她的口感。

但眼前这杯,奶糖比例恰好,甚至是温度,都是刚好的。

“恕我冒昧,请问阮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我的?”

唐安宁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抬头,目光认真地看着对方。

单从这一杯完全合了她口味的咖啡,就已经肯定,这个男人早就认识自己。

不仅认识,还十分了解。

就像,两人曾朝夕相处过一般。

这种感觉,竟让她生起阵阵毛骨悚然的惊恐感。

任谁,得知一个陌生人,对自己了如指掌,相信感觉都不会好到哪去。

千万别跟她说,这男人暗恋自己什么的,她甚至没能够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半点好感。

反倒偶尔不经意地,流露出丝丝不屑与冷嘲。

如果不是刚救了自己一命,唐安宁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他。

“时间只是个抽象的概念。对我来说,想要了解一个人,一天就够了。”

男人哂然一笑,笑得高深,无比莫测。

这人,当真深得,如海,如渊。

“是因为顾北清拜托你,所以才开始了解我的?”

唐安宁的目光没有离开他,始终锁定住他的眸子,继续问道。

她看出,这个男人心思谨慎,内敛又沉稳,属于那种看尽世间百态,对所有事务都了然于心,甚至是掌握在手,从来不会轻易显示真实内心的人。

但就算如此,只要是人,就有情绪。

事实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

在她问出这番话后,男人深沉如海的眸子,微微暗沉了下,似是有恼怒,冷然的情绪,微微渲染了下眸色。

极细微的眼神变化,速度快到,让人怀疑从来就没有产生过。

“你问这个,有意义吗?如果我告诉你,他确实拜托过我,要好好地守护你,甚至为了解你养父的官司之扰,把阿莫斯搞得身败名裂。现在我照做了,你会马上飞回去,投入他的怀抱吗?”

“……”

唐安宁小嘴微张,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惊讶,又哑然。

她隐约猜到,这多半是顾北清拜托的,因为回美国的第一个晚上,阮纳斯就一口一个阿北地,念叨着了。

之所以惊讶,是愕然于男人的直白。

如此地尖锐,毫不客气。

甚至,还带着指责的嘲讽的意味。

哑然到无话可说,则是因为,她被他问倒了。

是啊,自己就算得到了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

总不会如他所说那般,飞回国找顾北清重聚,复婚吧?

太荒谬了!

要说到救命,在夏威夷顾北清也救了她一命,结果两个人的关系,不但没转好,反而更糟糕了!

“我知道你这种女人的心思,既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像个公主女王般,对别人的好不屑一顾。同时,又离不开对方的帮助和照顾,并且脸皮厚厚的照单全收。东西你放在这就可以了,什么时候想入学都可以。”

阮纳斯说着,喝完杯子里的咖啡,起身走向办公桌。

这分明,就是在赶客的意思!

唐安宁坐在沙发上,一张薄皮俏脸火辣辣地灼烫着。

不是热的,室内空调温度恰好,甚至还有些微凉。

她是因为对方刚才那些话,如同被人甩了一巴掌般,尴尬,难堪,又有些恼怒。

“阮先生,上次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但我跟顾北清之间,不是那样的!”

她根本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一边拿着顾北清的好处,一边又甩脸给他看。

分明是那个男人先甩脸,先容不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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