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你不用在意她的话。”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掌,轻轻地放在她肩头,再缓缓地拍了拍。

简星寒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面对刘玉雯,一直站在楼梯口那里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这会走过来,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替淮明哥哥和子辰感到难过,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唐安宁眼眶微红,哽声说道。

不管别人怎么质疑她是如何利用秦淮明的,心里都不会很难过或者忿忿不平。

因为那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当事人,根本就无法理解,外人不相信也正常。

只是每次听到这些话,她就会想起秦淮明对自己的好,对他的意外,就更愧疚,更难过。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根本就不会想着移居美国,不会发生车祸……

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指着那些人斥骂。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

简星寒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要将陷入自责与哀伤的妇人,揽进怀里好好安慰。

手才伸出一半,却生生僵在了半空。

顿了足足三秒,才缓缓收回,目光怜惜地看着唐安宁。

不管是公司还是孩子,她都经营得好好的,照顾得好好的,如果换作是他,也许都做不到!

所以安宁,你不用自责,你也不需要自责!

在我的眼里,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妈妈,没有之一!

“星寒,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过来!”

唐安宁悲伤了一会,调整了下心情,这才抬头,朝男人诚挚说道。

这五年来,两人同甘共苦,风里来雨里去,无论是公司还是生活中,经历了太多,已经成为了对方生活和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个。

“傻丫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简星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宠溺。

然而这个动作只做了仅仅几秒钟,他的脸色和动作,就都僵硬在那里。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同样怔住的,还有唐安宁。

男人高高地站在她跟前,就像是棵参天大树一般。

他一脸宠溺地,伸手揉着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调皮的小猫般。

这种感觉,好温馨,好熟悉。

在很久以前,曾经,也有两个男人喜欢这样摸她的头。

一个是秦淮明,常笑她是傻丫头。

一个则是顾北清,总说她像只狐狸,又狡猾,又蠢笨,还爱吃,是只比猪还能吃的笨狐狸。

而这三个会揉她头发,宠溺她的男人,都是她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

“星寒,你说,昊然该怎么办?”

楼上孩子们隐隐传来的笑声,触动了唐安宁一颗当母亲的心。

以今天刘玉雯的举动,分明是想把孩子塞给她,好有机会分得一杯秦氏的羹。

她真是没想到,刚做通了秦立平的工作,让他终于能够安心地好好管理公司,又出来一个把孩子当工具的刘玉雯。

让秦昊然跟着刘玉雯夫妇,在生活上应该不会亏待孩子,可精神教育呢?

十年以后,会不会又教出一个唐芷芊,或者秦时宜,对秦氏虎视眈眈,就像过去秦淮明和秦时宜那样,兄弟反目?

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兄弟如手足,即使是堂兄弟,那也是至亲的血脉!

“我觉得,把孩子交给秦立平比较合适。”

简星寒斟酌再三,才谨慎说道。

唐安宁却沉默了。

由秦立平来抚养孩子,本是天经地义,也是最好的。

但他是个男人,根本就不懂怎么照顾孩子,看秦淮明和秦时宜以前过的日子就知道了。

加上他现在岁数也大了,既要打理公司,又要带孩子,实在过于勉强。

“我先问问他吧。”

唐安宁上楼,只见三个孩子正趴在垫子上玩飞行棋。

大垫子就是棋盘,秦昊然正抱着大大的骰子,用力抛向上空。

骰子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垫子上时又骨碌碌打了几个滚,最后定格在六个点的一面。

“哇,昊然弟弟,你好棒啊,又是六!”

“昊然哥哥溜溜溜!”

唐星辰和秦子辰都跟着兴奋起来,不断朝他竖起大拇指。

受他们的情绪感染,秦昊然原本还有些闷闷的小脸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他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像刚来时那么地苍白无神。

可能是运动量有点大,额角还有滴汗挂在碎发中,孩子用手背一抹,那泪珠立刻就洒落在垫子上,很快又被小脚丫给踩不见了。

“昊然弟弟,你刚才是六,还可以再扔一次骰子!”

“哥哥快扔,哥哥溜溜溜!”

秦子辰像个跟屁虫般,跟在秦昊然的身后,不断喊着溜溜溜。

看着孩子们玩得这么欢乐,唐安宁有些不忍打扰这个气氛,跟简星寒使了个眼色,又走下楼。

下楼后,给秦立平打电话。

“这个……昊然还这么小,跟着我的话,不太好吧。”

当明白唐安宁的意思后,秦立平为难了。

他真的不会带孩子,两个儿子都是保姆带大的!

当爸爸的时候都已经有心无力,更何况现在是当爷爷!

如果没有经历过两个儿子的大起大落,没有尝过失去的滋味,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照顾秦昊然,认为那不过是件不。

但现在心态不一样了,回想那两兄弟的成长过程,秦立平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当过父亲!

过去对秦淮明两兄弟的所谓照顾,就是雇两个保姆,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

在学习上,请家教,花钱上贵的好学校,甚至连秦淮明,看他喜欢画画,都有请过大师级的画家教他。

后来实在是因为那孩子自闭症厉害,跟老师没办法交流,才罢休的。

曾经,他以为那就是最好的照顾,现在却有些怀疑了。

孩子需要教和养,他只做到了养,却没有教过他们任何东西。

或许说是有的,以身作则地,向他们展示了一个商人市侩,自私,凉薄与狠绝的陋性。

他现在只要看到别人一家和睦的画面,就羡慕到不行,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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