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顾北清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看向白训庭的目光,也锐利了几分。

不知为何,他对他口中的妹妹这两个字,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感觉说不出来,就觉得……怪怪的!

外界很多人并不清楚白家那个女儿,是个什么身份。

但他是清楚的。

白紫嫣是个私生女,她的生母,曾差点逼死汤静瑜,一尸两命。

所以,她在白家的地位,在汤静瑜那个女人的压迫下,生活境况可想而知。

十六年前,如果不是自己奇异的,唯一不排斥白紫嫣,相信她此刻,纵使顶着白家小姐的空头名号,也根本没有机会,站在白光日下。

以汤静瑜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没弄死她算好了!

白训庭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当然也不会对白紫嫣好到哪去。

但他对妹妹这种生物,如此“情有独衷”般的执著,十分诡异。

“如果我没记错,去年NT集团的年会,你叫人家滚。”

白训庭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家常事般。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刺般,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妹妹姓白!”

顾北清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然而白训庭的反应,却比他想像中的,要平静一些。

至少,只是脸色滞了滞,并没有多少激动的表现,说道:“她是什么身份,你很清楚。连给小蓓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顾北清眸光微凛。

他从白训庭的这番话里,听出了一股浓浓的恨意。

这个男人恨白紫嫣。

更确切地说,他应该更恨她的生母。

但为什么,他总觉得,白训庭的恨,还夹杂着其它更浓重的情绪。

他对于思蓓的维护,似乎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亲如兄妹的非血缘关系。

是爱情吗?

看着又不太像。

“那唐安宁呢?为什么阻止她们姐妹相认?”

顾北清霍地,话锋一转,直指今天的话题中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训庭矢口否认,但那霍然握紧的拳头,已经激动得青筋突跳的手背,都明显背叛了他。

顾北清勾唇轻嗤一声,抬起右腿缓缓翘在左腿上,以一种居高临下,审视的目光,紧盯着他。

步步紧逼:“那于焕然呢?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你……”

白训庭强作镇定淡然的神色,终于有了明显的龟裂。

他震惊地看着顾北清,半晌才继续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又到底,知道了多少?

“这不重要,你是不是该先回答,为什么要阻止她们姐妹俩相认?”

顾北清以退为进,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我……”

白训庭一时语塞,他似乎是被对方犀利的眼神,给逼得无处遁形。

微微别脸,避开顾北清的视线,不再否认:“没错,我之前确实,不太希望小蓓找到亲姐姐。”

顾北清没说话,依然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他。

显然,这个男人还没有说实话。

至少,还有所隐瞒。

他为什么不希望于思蓓找到亲姐姐?

又凭什么,阻止人家找亲人?

别告诉他,一切是为了于思蓓,傻子都不会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么做,是为了小蓓着想,她……她恨她姐姐。”

白训庭这样的回答,简直就是一个红果果的嘲讽。

嘲讽他的智商。

顾北清冷笑,毫不费力地拆穿了他:“你以为,一个四岁的孩子,会多恨一个因为去摘她喜欢吃的水果,而意外走失的姐姐?”

正常情况下,应该更想念,甚至感到愧疚才对!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些年来,小蓓她遭遇过什么!”

白训庭忿忿不平地辩驳,看着是为于思蓓,事实上,却在为自己上面敷衍的话,做辩解。

“哼!”

狡辩!

顾北清冷哼一声,霍地然放下二郎腿,倾身上前逼视他,冷声说道:“那你又知道,唐安宁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她走失的时候,也才四岁!你就算不知道,她这些年的遭遇,去年秦氏责任总裁,秦淮明的那场车祸,总该有所耳闻吧!”

白训庭脸色微变。

秦家在G市的声望,虽然算不上是数一数二,可毕竟也是个人物。

而且秦家大少秦淮明患有自闭症,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右在经过一场车祸后,突然就好了,这在整个G市,都被论为是个奇谈。

然后他又从下半身瘫痪的废物少爷,突然逆袭成为了秦氏的总裁,将权力生生地,从老谋深算的秦立平手里了夺过来。

这件事,不仅是个奇谈,在商界,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不知有多少正陷入豪门夺权大战中的富家子弟,想要从中取经呢!

身在这个圈子里的白训庭,又怎会没有耳闻过。

在这整件事中,唐安宁有着十分微妙,而又非同寻常的重要地位。

因为她曾是秦淮明要订婚的未婚妻,她也曾是,被指证为意欲谋害秦淮明的凶手。

白训庭完全可以想象出,那时的唐安宁,是处于怎样一种绝望的境地。

他沉着脸,沉声道:“不管怎样,当年她抛弃了小蓓……”

“那不是抛弃!”

顾北清突然厉声打断他。

他忽然有种猜想,于思蓓之所以对唐安宁有怨言,对十八年前的事耿耿于怀,会不会就是白训庭灌输进去的?

“不管什么恶因,结果就成了这样。小蓓她本就性格内向,终日因为这件事,被孤儿院里的其他人嘲笑,欺负。你们有想过她的处境吗?被收养后,又被那个畜生……”

后面的话,白训庭说不出来了。

虽然最终那个混蛋没有得逞,可每当想起刚遇到于思蓓的情景,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拿鞭子抽般地难受!

“如果照你这么说,她最该怨恨的,是她父母了?生下她,却又早早抛下她走了!”

顾北清冷哼道。

他实在忍无可忍,看着白训庭把于思蓓过去的磨难,全部算在唐安宁头上。

凭什么?

就凭她比于思蓓早出生一分钟?

就凭年仅四岁的她,没能够好好保护自己,被坏人掳走?

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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