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犹豫着,她不确定,如果这个男人洗完澡,自己再跟他理论,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咬了咬牙,捂着脸朝他的方向说道:“我手机上不了网,也打不了电话,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虽然唐安宁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想他顾北清,怎么可能会住在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地方!

还有客厅的座机,她可不认为,那只是个装饰!

一定是这个混蛋知道她要打电话,故意把线掐断了!

想到之前在花园里,看到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唐安宁越来越笃定,自己的判断没错。

但是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顾北清的回答。

想看看那个男人的反应,又没敢松开手。

没一会,水声突然停了,安静的氛围,让唐安空莫名地,心慌起来。

空气里温热的湿气,和男人的沐浴露香味,像是暧昧的因子,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

她突然很想离开这个窄小的空间,还没来得及转身,腰间骤然一紧,立刻就贴上了一具带着湿气,却充满阳刚气息的男性微微。

男人冷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沙沙的,哑哑的,极富磁性:“想爬小爷的床,就先把自己洗干净了!别整那么多欲擒故纵的把戏!”

噌!

唐安宁的全身,瞬间冒火。

什么意思!

说得好像她刚才在客厅,是故意反抗似的!

会在他洗澡的时候,不顾一切冲进浴室,还不是因为他切断了自己的手机信号,和网络信号!

现在却倒打一耙!

“顾北清,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到底想怎样!”

唐安宁豁出去了,把手扯下来,抬头瞪着他。

“你以为我想怎样?”

男人霍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

唐安宁猝不及防,差点咬了舌头!

这个混蛋!

“现在医术那么发达,生孩子,可不一定要上床!”

男人说着,用力甩开她的下巴,擦着她的肩膀,走出浴室。

唐安宁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要她人工受孕!

她僵硬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浴室,看着男人光洁宽厚的后背,心竟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其间,她曾张过嘴,想说点什么话,冷嘲热讽地狠狠地反驳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可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有股伤心的耻辱,毫无征召地席卷了她。

来势凶猛。

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她。

之所以跟她领结婚证,又莫名其妙签订生子协议,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她其实打从心里害怕,跟他做生孩子的事。

毕竟,人生的第一次,回忆并不美好。

可那终究是她的第一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所以当签下夫妻协议时,其实唐安宁的心里,已经接受了两人是夫妻的事实。

对无可避免发生的夫妻关系,也有了接受的心理准备。

今天是因为唐宏海的突然去世,及对秦淮明的愧疚,让她无法以正常,好的心态,去跟顾北清做这种事情。

所以她激烈反抗,苦苦哀求。

心里却存着内疚,明明答应跟人家生猴子,又不肯配合。

却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所谓的生猴子,只是一个医疗手术而已。

所以,她在这里哀求什么呢?又有什么资本哀求人家呢?

唐安宁没有再说话,甚至没在房间里逗留,就那么失魂落魄般地,走出大卧室。

下了楼,她也没出去,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像只受伤的小猫,独自舔伤。

女人反常的举动,让顾北清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像吊着半桶水,稍不平衡就会洒出来。

这只小狐狸,又在耍什么花样?

换作以前,她早伶牙俐齿地反驳他了,今天怎么突然变怂了?

一句话不说就走,难道不想见情人了吗?

心,莫名的变得纷乱,烦扰。

顾北清终是忍不住,打开电脑,切换出别墅所有的监控窗口,想要看看那个女人在做什么。可是他找遍所有监控,竟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可恶的小狐狸,躲哪去了!

就刚才她那白痴一样的方向感,绝对不可能找到出去的路。

莫名的,有股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顾北清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外面露台,往下面看了看,又望了望花园的方向。

然后回屋,再把所有窗口气一遍。

就在他起身,准备叫别墅安保去找人时,霍地,顿住了。

再次缓缓坐下,将一个窗口放到最大,目光锁定在一个地方。

那是别墅客厅的监控画面,因为只开了小壁灯,光线有些黯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到,窝在沙发角落的那团东西。

以监控的视角,只能看到女人漆黑的小脑袋,以及卷缩在一起的身子。

可是他竟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悲伤情绪。

不就是把她手机信号和网络信号给屏蔽了吗?

不就是切断了,她想要跟情人幽会途径吗?

她就摆出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给他看!

又想骗他心软?

下辈子都不可能!

啪!

顾北清把电脑合上,又踹了书桌一脚,这才挟着一股怒气离开书房。

回到三楼大卧室,他又看了很久的书。

当然,因为心情烦躁,一行都没看进去。

这才熄灯睡觉。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客厅沙发的那团东西。

然后就是唐安宁泪水涟涟,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可怜?

那都是装的!

狡猾的狐狸!

顾北清狠狠翻了个身,一脚把个枕头给踹下床,好像这样就能够把脑海里的那个女人,给踢走似的。

可事实证明,这不管用。

他像是条被人煎的咸鱼,不断在床上翻腾。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腾地跳下床,怒气冲冲地下楼。

他一定要,把那只可恶的小狐狸,扔出去!

客厅很安静,灯光很温和。

男人的脚步声很大,噔噔噔的。

可是窝在沙发角落的那团东西,却毫无反应。

跟他呕气是吧?

小爷还没怕过谁呢!

“唐安宁,你给我……”

顾北清怒火冲天,上前去揪沙发上的女人。

手还没碰到人家的衣服,神色霍然一顿,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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