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爸爸出差去了吗?白天我听到他跟方叔叔打电话了。”顾逸辰站在卧室门口,揉着眼睛,望着大门方向问她。
这孩子,原来一直都知道顾北清要离开两天,却懂事地没有说,更没有闹情绪。

唐安宁心中一软,上前抱了抱他:“是的,爸爸有事离开一下,他很快就会跟我们汇合的。现在还早,你再去睡会,明天陆叔叔会跟我们在一起。”

其实在两宝还没出生时,陆子煜就嚷嚷着要认他们当干儿子女儿,但也不知怎么的,两孩子总喜欢喊他叔叔,对此,唐安宁也表示很无奈,爱莫能助。

“嗯。”

顾逸辰乖巧地回房继续睡,唐安宁则到旁边的小卧室陪唐星辰。

第二天,那小丫头果然睡到日晒三竿,吃午饭时才醒过来,赛组团队早已经出发去下一个地点,唐安宁按照顾北清的提示,到集合时间才给负责人打电话请假。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换了总统套房,旁人不能随意上去,不像别的家庭都住隔壁或同层,集合的时候一起打着招呼下楼。

于是,等出发时,才渐渐有家长发现他们没有同行。

“顾总怎么没有跟我们一起走?”

“可能有别的行程吧,人家可是大老板,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那么闲!”

“也是,为了这次行程,我把年假都休了,回去后预计还要加一个月的班,才能把工作补上。像顾总这样的大忙人,就更不用说了。”

“唉,我也是,你看,出来还要带着电脑工作,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把工作让给别人吧?”

“唉,我们都是苦命的搬砖人……”

在家长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顾北清的飞机抵达了美国纽约。

方辰凯有别的重要事情跟进,没有亲自来接他,派了其他同事。出了机场,顾北清就径直坐车去原来与冉诗沂约定地点。

按照原计划,签完约他会乘最早的一往机赶去意大利,跟唐安宁和孩子们会合。

所以,他甚至都没有让方辰凯安排酒店及住所。

但就在快到酒店门口时,冉诗沂亲自给他打电话过来:“很抱歉,顾总,我这边的项目研究出了点状况,可能要晚一个小时才能到。”

晚一个小时?

这对时间观念精确到分钟的冉诗沂来说,很不正常。

顾北清下意识地蹙眉,抬腕看了看时间,内心已经千思百转。

延后一个小时,如果后面一切顺利,对他回意大利的行程并没有多少影响。只是这种反常偏偏发生在这敏感而又特别时刻,多少让人有些质疑。

但因为这是冉诗沂亲自打电话过来的,说明确有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好的,冉博士,那一个小时后见。”

“好的。”

在他跟冉诗沂打电话的时候,车子正好停在了酒店的正门口。

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顾北清在司机打开门后,足足沉默了三分钟,这才下车。

就在刚才那三分钟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种可能。

如果冉诗沂迟到一小时,甚至更久,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对方是猜测他会利用那一个小时,找个地方处理公务,又或在附近转转,给唐安宁和孩子们买点什么手信?

毕竟,他是中途悄悄离开的,如果不带点什么手信去意大利,以唐星辰的性子,多半会闹脾气。

小孩子,总是要哄的。

在这三分钟时间里,他最终做了个对方认为可能性最小的决定。

去酒店会所,在原约定的地方等冉诗沂一个小时。

或者更久。

这样,就算对方想对这次的签约做手脚,至少在他这里是没办法的。

人在,合同在,就算签不成,那也是冉诗沂方的过失,即使事后追究或不快,责任都不在他这边。

更何况,他早点去,也等于是断了对方想在这一个小时里,在签约地点动手脚的可能。

如此一想,顾北清没再犹豫,进酒店后,直接去了四楼的会所。

冉诗沂预订了一间洽谈室,环境舒适,旁边就是泳池,坐在室内能够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全景泳池。

方辰凯派了三个人来接他,一个司机跟车子寸步不离,两个则助理兼保镖,全程跟在他左右。

现在也是一个站在室内随时候命,一个则站在门口,随时留意外面情况。

室内一片安静,这份静谧并没有让人多安心,反而有种奇怪的,躁动的,甚至是不安的感觉,在身体里隐隐跳动。

顾北清坐在沙发上,一脸沉思。

他在将自己今天的所有行程,以及方辰凯提供的所有信息,都在脑海里仔细地过一遍。

阮纳森曾很隐晦地,联系过白紫嫣。

他甚至还促成了白紫嫣和盛昱延的婚事,因为那份让冉诗沂改变心意,转变态度接纳白紫嫣的资料,正是阮纳森提供的。

一分关于白紫嫣曾代表学校参加奥数比赛的资料。

看似简单,却很微妙。

因为只有十分熟悉冉诗沂秉性,并能揣测到她想法与决定的人,才会认为,那寥寥几句话,就能让她改变主意。

并且,还要精确地掌握到冉诗沂的行程安排,才能在短时间内,促成白盛两家的这段婚姻。

不管是订婚,还是正式的结婚仪式,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因为,十分凑巧地,他正好在这个时候,来美国跟冉诗沂签约。

甚至,孩子们也恰巧出国参加比赛。

一切,都巧合得让人不安。

坐了会,顾北清就忍不住,给唐安宁打了个越洋电话,询问他们情况。

“我们还在酒店,星辰说要把昨天没画完的灵感画出来,所以下午应该不会出去,最快的话,搭晚上的飞机去意大利……”

唐安宁话未说完,手机就被女儿给抢走了。

“爸比,您怎么自己走了?我起床后找不到您!”

小丫头张嘴就是一阵埋怨,投诉,小嘴巴嘟得高高的,都能挂个油桶了。

听着孩子娇娇脆脆的声音,顾北清紧绷的神经这才有了些舒缓。

他不怕别人对付自己,毕竟从记事起,就已经习惯了应付各种。

最担心的,是别人会对唐安宁和孩子们不利。

现在听到他们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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