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你怎么精神恍惚?难道受伤了?”傅引看着卫梓溪状态实在奇怪,担心受伤,问了句。
卫梓溪的反应相当激动,大声尖叫:“没有,没有,我没事!”

这下连叶知秋等人也投来关怀的视线,卫梓溪情绪波动更加大,抱着头蹲坐在地,哭喊道:“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

易穆手刀一下,将人砍晕,歉意说道:“实在抱歉,小溪无意间知道卫兮梓的事,情绪有些失控,我们还是赶快带着景公子转移地方,这里不安全。”

“城门把守的很严,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叶知秋低声说道。

“我知道郊外有处荒废的宅院,基本没有人烟,可以去那避避。”易穆提议道。

“那我们就赶快出发吧,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萧钦煜说完,让叶知秋帮忙,将景延誉置于后背。

当天夜晚,叶知秋守在景延誉身边,小心帮忙擦拭,卫梓溪突然走过来,小声恳求道:“知秋,你可以出来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叶知秋看着卫梓溪又看看景延誉,最终还是起身,托傅引帮忙照顾下,便跟着卫梓溪去了外边。

“知秋,听说你见过卫兮梓,她是怎样一个人?”卫梓溪静默很久,才蹦出这句话来。

叶知秋看卫梓溪紧张的模样,笑着拉过卫梓溪的手坐下来,说道:“许夫人,她……”

“知秋,你能别叫她许夫人吗?”卫梓溪有些激动,出声打断,见叶知秋疑惑的表情,自知反应过于激烈,又尴尬的加上一句,“我不太习惯,你叫她卫姑娘吧……”

一听便知借口,但看着卫梓溪懊恼害怕的模样,叶知秋并没有出口相问,毕竟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不要说的事。“卫姑娘,是个很美好的女子,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对我而言也是处处相帮的贵人。”

“是吗?原来她这么好?”卫梓溪见叶知秋如此夸赞卫兮梓,情绪更加低落。

“小溪,其实多一个亲人,并没有什么不好,你可以试着和卫姑娘接触一下……”

“知秋,卫兮梓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比如说一颗石头?”

叶知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卫兮梓的嘱咐,感受到胸口处灼热的温度,淡淡说道:“没有,怎么?”

“没事,我就问问,既然不知道便算了,我去找木木,先失陪。”卫梓溪快速的说完,就落荒而跑。

“小溪,他如何说?”易穆见卫梓溪回来,问道。

“木木,我们走吧,知秋他没有。”卫梓溪抓住易穆的手恳求道。

“不可能,肯定在他身上,卫兮梓最近就只有和他多加接触……”

“够了!”卫梓溪低声怒吼,突然抱住易穆,将头埋在易穆胸前,闷声说道:“木木,你可以不要提她吗?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很难过……”

易穆感受到胸口处的湿意,感到异常心疼和愧疚,收紧双手,叹口气。“小溪,可是一定要找到那样东西,那对你很重要,如果没有它,你会……”

“可是木木,我一想到那是她的东西,我一想到你已经不属于我,我的心就好痛。”卫梓溪松开手,抬眼看着易穆,满满的哀伤。

“不是的,小溪,我还是你的,其实都是你……”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易穆使劲抱紧卫梓溪,不顾他的挣扎,想要和卫梓溪再贴近一点,可是易穆感受到只是心中冰冷的寒意。

“知秋,景延誉醒了!”傅引大声朝这边喊道。

叶知秋一听,急忙跑向景延誉,站在近处,看着景延誉真的张开双眼,朝他伸出手。

“延誉,你终于醒了。”

“傻瓜,你哭什么,我很好。”景延誉朝叶知秋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抹去叶知秋脸颊上的泪痕。

叶知秋握住景延誉的手,贴在脸颊上。“延誉,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丢下我。”

“好。”“咳咳……”

叶知秋见景延誉猛地咳嗽起来,紧张的扶坐起,拍打后背,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景延誉摇摇头,将叶知秋揽入怀中,“知秋,相信我,我舍不得留你一人在世。”

萧钦煜见景延誉应该没什么大碍,便将傅引拉走,把空间留给叶知秋和景延誉。

又过几日,景延誉身体已经好上许多,众人准备筹备离开太阴镇的计划。

“太阴镇这个地方,被山包围,除了城门口那处出口,便只能翻山而出。”景延誉指着地图出声说道。

“不可能的,太阴山地势险峻,连经验丰富的山夫都不敢翻山而出,更何况是你们!”卫梓溪厉声反驳道。

“清风寨依山而建,想必易寨主对太阴山颇为了解。”萧钦煜将话头丢至易穆处。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从这处入山,可以通往清风寨,便可离开太阴镇。”

“不好,远处有马蹄声,我们就走这处,赶快出发!”萧钦煜说道。

太阴北面山脚处。

因山势过于严峻,一旦上山不可退,以叶知秋、傅引和卫梓溪之能,势必不能走完全程,经讨论决定,以一对一背人方式攀越。

“小引儿,你倒是上来啊。”萧钦煜半蹲于地,朝着傅引含笑说道。

傅引纠结的看着萧钦煜,半响没有移动脚步,最终还是萧钦煜走过来,强硬的将傅引的手搂住自己脖子,用绳子将两人紧紧绑住,“小引儿,你怕高等下就闭上眼睛,等睁开眼睛时就到了。”

“臭流氓,你怎么知道我怕高?”

“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傅引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言语,眼神很复杂的看着萧钦煜,手微微搂进,脑袋靠在萧钦煜的肩膀上,良久才说道:“谢谢你。”

傅引的声音很轻,却直直的砸在萧钦煜的心里,这般乖巧的傅引,已经很久不曾看到了。

三队人各自准备妥当,向上攀爬,虽然背着一个人,手脚没有平时灵活,但还算顺利。

到一处悬崖边时,易穆指着崖边吊桥说道:“穿过这条吊桥便可到达清风寨。”

“这到底有多高啊?”傅引颤巍巍的指着吊桥,看着崖下的万丈深渊,脸色一片惨白。

“小引儿把眼睛闭上,就快到了。”

景延誉也感觉到叶知秋手有些发抖,安慰道:“知秋,你也把眼睛闭上,不会有事的。”

“走吧,易寨主。”萧钦煜见傅引如此害怕,催促道。

入吊桥以易穆领路,景延誉断后的队行,眼看快要到对面时,吊桥忽然断裂,众人朝下坠落。

幸运的事崖下是一处深潭,顺水流游去,终是寻到一处光亮。

令人诧异的是,上岸以后发现这里竟然是之前卫梓溪带来过得山洞。

“小溪,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易穆一反常态发出焦急的呼喊声。

众人走过去,发现卫梓溪昏迷不醒,景延誉推开不甚理智的易穆,对其施展急救,却遗憾的发现卫梓溪的气息越来越弱。

叶知秋眼看卫梓溪就要不行了,摸住胸口处的乾坤石,想到卫梓溪的种种帮助,心中暗道:“卫姑娘,知秋看来要食言了。”

“易寨主,你让开,我有办法救小溪。”叶知秋温声对易穆说道。

易穆小心翼翼的将卫梓溪放平在地,退至一旁,拳头握得紧紧地。

叶知秋取下脖颈上的乾坤石,将其放在卫梓溪的胸口处,乾坤石发出奇异的光亮,卫梓溪人漂浮在半空中,周围笼罩在光圈之中。

令人诡异的一幕突然发生,卫梓溪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忽男忽女,乾坤石的亮光也愈发耀眼,等亮光过后,一阵轻微的叹息声传出:“这就是命吗!”

“许夫人,你怎么?小溪呢?”叶知秋惊讶的问道。

卫兮梓苦笑道:“他即是我,我即是他。”

“你才不是他,你马上就要消失了,永远也不能再侵占小溪的身体了!”旁边的易穆发出一阵大笑,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许亦穆,你终会为你今日的决定而后悔一生。”

几百年前,罗刹族遭灭顶之灾,全族几近倾覆,乾坤石被放置在古都遗迹中,逐渐生出灵智,化为石灵,可一人守在这遗迹中是何等的寂寞与孤独。

当年金国许家派人闯入,石灵本该将其诛杀,可它太想去外面的世界。此后许家便拥有至宝乾坤石,再后来许家家主爱上当朝皇帝,自甘将许家双手奉上,进宫为妃,可她并不快乐,皇帝并不爱她,娶她不过是为了得到许家,幸运的是她还拥有一个儿子,那个人便是许亦穆。

石灵看着许亦穆从一个青涩稚儿到翩翩少年,多年的相处令石灵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可石灵没有办法,它不是人注定无法站在他的身边,只能一直看着。

后来,许亦穆遇见了他的此生挚爱卫梓溪,那时的许亦穆有着石灵从未见过的快乐,石灵也真心为许亦穆高兴,可不幸的是,卫梓溪为救许亦穆身中剧毒,生命危在旦夕。

许亦穆开始日复一日的向乾坤石祈求,希望它能救他,石灵看着许亦穆对卫梓溪的感情很羡慕也很渴望,于是做出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

石灵对许亦穆说救卫梓溪可以,但许亦穆必须答应它一个要求,它要卫梓溪一半的身体,让许亦穆娶它。

许亦穆没有办法只能答应,石灵便拥有一个身躯,也有了人类的名字,卫兮梓。

卫兮梓初为人时,真的非常快乐,许亦穆对她很好,带她游山玩水,看花赏月,很快他们的婚期也定下。

可没有想到的是,大喜当日,却是卫兮梓噩梦的开始,原来许亦穆真的一点也不曾喜欢她,甚至厌恶她,许亦穆找来南疆蛊师,为把她从卫梓溪的身体赶走,种下血蛊。

想到这,卫兮梓心中苦涩异常,血蛊是用心头血养成,以阳寿为代价,来将卫兮梓与卫梓溪的联系切开,可贸然切开卫梓溪会性命不保,许亦穆于是让她记忆尽失,将其带到太阴,便有了今日的果。

“卫兮梓这一切都是你找的,你放着好好地石灵不当,偏要做人,那么这就是你做人的代价!”许亦穆冷声说道,眼中的嫌恶一览无遗。

“许亦穆,你简直太过分了!石灵又如何,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你怎么能这样!”傅引感到很气愤,觉得为卫兮梓不值。

卫兮梓摇摇头,朝傅引温声说道:“傅公子,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图一份不属于我的感情,我认。”

“知秋,这乾坤石虽然灵力已失,但请不要离身,它对于你来说,非常的重要。”

“那你呢?”叶知秋接过乾坤石,满心内疚。

“我大概会重归这天地之间吧,也是个好的去处。”卫兮梓释然道。

叶知秋内心十分懊悔,倘若不是自己不听劝告,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卫兮梓仿佛好像知道叶知秋内心的想法一般,宽慰道:“知秋,不用自责,这才是对我最好的解脱,悠然天地间,我意逍遥,我为人这一生,爱过,恨过,执着过,已不枉此生。”

卫兮梓最后走到许亦穆面前,轻轻拥抱住他。“许亦穆,再见,好自为之。”

卫兮梓的身形逐渐消失,许亦穆感觉到怀中的人重新变为卫梓溪,高兴地说道:“小溪,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抢你的身体了。”

卫梓溪猛地推开许亦穆,泪水不停直流,哀伤的看着许亦穆,“木木,这一生我们再无可能了。”

许亦穆不敢置信的看着卫梓溪,抓着他质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再无可能?”

“你快放开我,你想死吗!”卫梓溪疯狂的甩开许亦穆,许亦穆的心脏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许亦穆看着摸着自己的心口,喃喃念道:“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不是卫兮梓搞得鬼!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放过我放过你!”

啪——

许亦穆瞪大眼睛,看着卫梓溪,完全不敢相信卫梓溪竟然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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