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双头巨蟒将其带出山洞以后,蛇身骤然缩小攀爬到魏子期手腕上,宛若手环一般,俞秋下意识抬起手腕,看着手上两个蛇形镯子,露出一丝怀疑。
魏子期瞧见猛地抓起俞秋的手环问道:“俞公子,你这两个手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俞秋想回想,脑袋却疼得厉害,景延誉将人护在怀中,神情冷漠,“这好像不关魏公子的事。”

魏子期却顾不上这些,颇为焦急:“这是森幽境地看护神裔墓地的守护灵兽龙麒蛇和凤麟蛇,在下绝不会看错,所以俞公子你曾经去过墓地吗?”

“森幽境地自然知晓,可是你说的墓地我真不曾去过,爹爹带我不过是去历练,这两个手环我是真不清楚,许是爹爹给我戴上的。”俞秋脑袋舒缓一些后,说道。

南疆看来是不得不回一趟,魏子期看得出俞秋并没有撒谎,但仍觉得透着诡异,忍不住问上一句:“俞公子,你的父亲是?”

“疆王俞容柝。”俞秋对于俞容柝很是自豪,说出来时,脸上还带着得意。

景延誉看着心里却是非常复杂,俞容柝对于俞秋的伤害,难道就因为摄魂术的缘由,便从此烟消云散吗?那俞秋心中的愤恨该何处所寻?当一切真相摆现出来时,又是何等的残忍。

这下魏子期真的对俞秋感到无比的诧异,又为神裔感到忧心,俞秋身为神裔转生体,必定将被强制褫夺灵魂,这代疆王离经叛道,向来以破坏传承为任,如今亲儿作为神裔转生体,必不会善罢甘休。

姬洵不欲参与这些事,不过魏子期心中尚有心结,定然会要回去南疆,姬洵此生所求也不过一个魏子期,必然还是会回去。

“景公子,这次郢州城事了,我想回趟南疆。”俞秋说起俞容柝,不觉很是想念,俞烨如今应该也大上些许。

景延誉不觉用力许多,俞秋有些吃痛,景延誉连忙松手,颇为愧疚说道:“对不起,是我太过用力。”

“景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傅引看着俞秋和景延誉之间的气氛,也是很无奈,俞秋失忆都是疆王造成的,景延誉怎么可能肯让俞秋回南疆。

“我陪你一起去。”“南疆。”

“啊?”俞秋诧异的看着景延誉,这也转变的太快了吧?景延誉既然不愿意去南疆为何还要执意要去呢?

景延誉自然是不想去的,甚至也想绑着俞秋,不让他去,但是俞秋身上的东西太过奇怪,这件事必需要找疆王一问。

此个出口很是怪异,全数出来再往回看时,出口已然不见消失无踪,魏子期轻声一道:“这处遗址将会永远埋葬。”

魏子期因为俞秋的关系,再加上要回南疆,便没有和姬洵离开,反而留下来,要与俞秋一同走。

俞秋没有什么关系,魏子期和姬洵本就是南疆之人,而且姬洵身份特殊,对其也有一分亲近感,自然是愿意。

俞秋要去南疆,傅引要跟着去,白清泉也要跟着去,最后还是所有人都一起前往南疆,这一回去南疆,因为有着俞秋这层身份,并未受其为难,反而被恭敬的迎入疆王府。

许泱楦收到消息,立马去府前等着,谁知跟着俞秋回来的还有一干熟悉的面容,傅引再次见到许泱楦很是欣喜,但不曾想再见之时,许泱楦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双腿被废,眼中再无神彩。

“泱楦,你……”

“小引,多年不见,你还是那般欢快。”许泱楦很快的打断傅引的话。

俞秋来回在许泱楦和傅引之间看,说道:“泱楦原来你和小引是旧识啊?”

“恩,他们就交给我招呼吧,你去看烨儿,他很想你。”

“好的。”

俞秋也确实很想烨儿,这个弟弟他很是欢喜。

傅引见俞秋走后,在许泱楦身侧问道:“泱楦,你怎么会在南疆?”

“我二哥许挽卿是疆王俞容柝的夫郎,能回到这,也是多亏阿秋。”

“泱楦,你……”傅引的眼神落在许泱楦的腿上,许泱楦苦笑一声,眼睛透过傅引望着远方,“不过是些糟心事,不说也罢,走,我带你们去房间。”

傅引还想问些什么,被萧钦煜拉住手,萧钦煜对于许泱楦的事知道一些,如今离君还在大萧不停的找人,没想到居然会在疆王府,许家那个多年前被神秘人带走的二哥,居然是俞容柝的夫郎,这冥冥中的命数,结果全落在一起。

俞秋进去时,俞烨自己在咿呀咿呀的玩耍,看得俞秋心都软化,抱起来,凑在嘴角亲吻一下,这才说道:“烨儿,有没有想哥哥啊。”

“想。”

“真乖。”

“俞秋,跟我出来。”一阵威严的声音从后响起,俞秋整个人都被震住,僵硬的将俞烨放下,缓慢的走出房门,全程低着头,不敢抬起。

“有本事离家出走,如今怎么到还怯弱,抬起头来。”俞容柝是真生气,俞秋这番回来,还带群麻烦回府,怎么想怎么来气。

俞秋也是自知理亏,举手求饶,见俞容柝神色缓和一点,便撒娇起来,“爹爹,我这出去,还带回姬家的血脉,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说起姬洵,俞容柝就脑袋痛,姬洵是姬家最后的血脉要善待不错,可和姬洵一起回来的那个人,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大麻烦,神裔看墓者,怎样处理都不好,再加上从南疆回来的那些人,没一个省心的,俞容柝衣袖一甩,直接走人。

俞秋摸摸鼻尖,继续跑回房里和俞烨玩耍。

当夜景延誉就去拜访俞容柝,俞容柝对于这个景府又是拐走自己儿子的小子没有丝毫好感,但是为儿子的气运,又不得不见这个人。

景延誉进来时,俞容柝坐在书房观看手中书卷,并不将眼神放在景延誉一丝一毫,景延誉也不着急,两人一来一回,暗地里也是暗暗较劲。

景延誉将太极玉拿出来放在俞容柝桌上,俞容柝果真脸色大变,说道:“太极玉怎么会在你这。”

俞容柝将太极玉拿走手上,细细打量,意外发现,太极玉竟然蕴印着淡淡的太极印,显然是觉醒了。

“哼,没有想到,你居然得到太极玉的认可。”

“知秋是我的夫郎,你剥夺他的情感,就无一日后悔?”景延誉眼神极其锐利,语气也不禁重了几分。

“你觉得是我剥夺破坏你和阿秋之间?确实,我很不喜欢你,可是我不会因为厌恶便破坏我儿最珍贵的东西。”俞容柝将太极玉放回景延誉手中,淡淡说道。

景延誉眉毛一挑,很是不认同俞容柝的话,“你已经这么做了。”

俞容柝望着景延誉的眼睛,从眼睛里可以清晰的看出景延誉的痛苦、愤怒与爱恋,他也曾经经历过,自然是懂得的,可是对于俞秋而言,这一切却又是恰恰最多此一举的。

“神裔者,动情则伤,挚爱则亡,不生不灭,你应该知道阿秋身体里有着怎样的灵魂。”

景延誉退后几步,像遭受打击一般,“怎么可能!他是个普通人,是的,是个普通人。”

“他不是,他被神裔选中,如果你不想阿秋加速死亡被剥夺灵魂,那么记住我的话,离他远远的,不要让他动情。”

景延誉显然已经陷入魔怔,俞容柝叹息道:“情本是人之所附,而罗刹遗族却被剥夺这种东西,生而为人,却注定灭亡,神裔这种东西,觉醒是场灾难。”

也没有在等景延誉回话,径直的走出书房,吩咐管家,让他在里面好好静静,不要让人打扰。

魏子期一直在暗处等着,见俞容柝出来,走上前恭敬的行礼,立马又随即站起身,声音无一丝起伏,“您当真要对付神裔?”

“森幽境地,你把他们都带进去。”

“可是,身为南疆之主,您也要对神裔拔刀相向吗?”

“那神裔便可以剥夺我儿灵魂,使吾族陷入不幸?”

“疆王大人,如果我拒绝呢?”

“不,你无法拒绝,我儿已获龙麒蛇和凤麟蛇的认同,他已然凌驾于尔之上,难道你还想悲惨的不幸继续下去?”

“森幽境地我们带他们进去,但是我亦不会插手。”

“无所谓。”

俞容柝走进俞烨的房间,刚刚还天真无邪的小孩,立马变得冷凝下来,整个气氛很是诡异,“烨,分出一丝神识寄托于我儿之上,也真是冒险。”

“俞容柝,你休要耍些小手段,兮的觉醒征兆越来越强烈,你的这些手段挡不住。”

“阿秋将会去森幽境地,你将神识收回去,是与否皆在此上。”

“你们找到守墓者?”

“一切其实早该结束,千年,你又何必执着。”

“你懂什么!”

“都将划下句点,走吧。”

俞容柝话落,俞烨整个身子向后倒去,俞容柝赶紧接过,小心躺放在床上。

某一处,一个玄衣男子眼中闪着无言的兴奋,“幽止,走,启程去南疆。”

幽止神色一僵,“不是还未找到守墓者,如此进去,也寻不到兮的墓穴。”

“那群人找到了,我们要跟着一起进去,千年已过,终于能再次见到兮。”玄衣男子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眷恋。

幽止面容很明显的变得扭曲,但在玄衣男子转过来得一刹那又重归笑靥,“烨,你的愿望即我的愿望。”

景延誉也不知道怎样浑浑噩噩的出来,看到俞秋的一刹那,整个被悲伤包围,痛苦绝望不可言语,冲上去,紧紧的搂住俞秋。

俞秋面对这一场景,也不知怎的,感到一阵心疼,也没有将其推开,反而轻柔的拍打着景延誉的后背,轻声安慰,“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景延誉又猛地放开俞秋,朝其他地方跑去,俞秋下意识的要去追,却被白清泉拦住,“俞公子,不必去追,让景将军想清楚也是好的。”

景延誉跑到一处空地,拿出剑疯狂的挥动,一个老人声音响起:“胡乱挥砍,真是浪费这等宝剑。”

景延誉将剑直指老人眼前,老人未有丝毫反应,景延誉随即将剑收回,抱拳道:“邹前辈。”

“为何如此心烦意乱。”

景延誉未曾回话,邹奎看了一眼,笑道:“可是觉天道不公,命运弄人?”

“前辈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再问。”

“痴儿,天道既然会被刻下,尔等又可知没有回转之余地?”

“可有什么方法?”景延誉激动地看着邹奎。

邹奎轻拍景延誉肩膀,说道:“不可说,自己去森幽境地一探究竟,这一切早该结束。”

邹奎说完也不久留,景延誉疯一般跑到魏子期门前,疯狂的敲门,魏子期打开门,先其说道:“我知道尔所求为何,三日后,前往森幽境地。”

随即将门关上,姬洵担忧的看着魏子期,“子期,你……”

“其实疆王说得也对,也该是个结束的时候,只要纷争不停,想与你一同相伴到老,总是奢望,亚神裔都已觉醒。”

“我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洵儿,跟我来。”

“去什么地方?”

魏子期一笑,将姬洵拦腰抱起,朝南疆某处地方前去,让姬洵将眼睛闭上,等让其睁开再睁开。

“洵儿,睁开眼睛。”

姬洵缓缓睁开眼睛,是漫山遍野的毗罗花,开得格外盛放,眼中充满无限温情,“子期,你这是?”

“这是当年我为你种下的花圃,一直无缘带你来,今日能有此机会,已是极好。”

“子期,当年……”

魏子期拦住姬洵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眼中满是深情,“洵儿,我知你的无奈,我从未怪过你一丝一毫,能遇见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如今我们能站在这里,也是上天的恩惠,我很满足。”

“子期,我们会有以后的,我相信,活着必然会有希望,我再也不愿与你分开。”

俞秋呆坐在院子里,许挽卿是真心疼俞秋,可想起俞容柝的嘱咐又不得不去,“阿秋,你爹爹说,让你三日后跟着他们去趟森幽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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