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不曾想过的相遇(4)
远离热闹的人群,但仍然躲避不了戏台上的声音自远传来。为了吸引台下乡亲,他们用音响放着女人*时叫出的呻吟声。无法理解这种声音激起大家多少兴趣,但足够让懵懂不知的孩子产生了好奇。

一个小男孩询问周边的大人说:“这女的叫得好惨呀!欺负她的人肯定是大坏蛋!”

那大人忍住不笑,说:“臭孩子,你懂个屁啊!你要是让女人叫得越惨就说明她越高兴,你也就越兴奋。”

小男孩不懂,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小声地对他说:“这个叔叔真笨哦,我要疼肯定不会高兴的。你别听他的。”

小男孩点点头说:“你是女的,我相信你!”

柳臻和谢思芸肩并肩缓缓地走在一处农村小巷里,两边斑驳的墙壁上长着枯黄的野草,一只壁虎觉察有人来了,摆着长尾巴躲进黑暗里,没接触到危险就吓得把自己的尾巴脱落了。寒鸦凄厉地叫着,声音像幽魂似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分辨不出它的栖息点。

谢思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下贱?”

柳臻忙说:“不……不是……我没这么觉得……只是可惜了你……”

谢思芸继续说:“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我爸妈办这个戏班子,我也没想到戏班子还兼职做这个。但我妈说女人的身体就是艺术品,不拿出来让人欣赏实在是可惜,再说,这样做既能赚到钱而且又损失不了什么。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也没有资本拒绝,只好随着爸妈来往x县各地唱戏曲。也许我这人天生就是为钱的命,进戏班子第二天我就开始跳脱衣舞了。”

柳臻说:“你还会跳舞啊?”

谢思芸说:“你可真逗的,这脱衣舞关键就在一个‘脱’上,只要是一个女的那都会脱衣舞,就看效果好与不好了。那天我首秀,可能我真是有个优美的身材,居然每脱一件衣服,前面有个穿金戴银的男人就扔三百钱到台上。你不知道第一次我穿了多少衣服,上身五件下身四件,这一次下来单从那人手上就拿到三千,可是把我妈高兴坏了,说我是咱家的福星。不过那晚之后,我很快适应了在很多人面前脱掉衣服,学会了怎样挑逗,怎样妩媚,学会……学会如何风sāo……我知道,当我脱下每件衣服时,也为自己穿上了一层伪装。只是有时我脱下这身伪装时,不免要独自哭一场。”

柳臻说:“真是苦了你了。”

谢思芸擦掉眼角处的泪水,假装开心地说:“也没什么苦的,就是天冷的时候,脱衣服会感到很冷。”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接着说,“我还没问你呢,刚才我的表演怎么样?大家有什么反应?”

柳臻照实说:“非常棒,大家那表情都恨不得上去帮你脱衣服。”

谢思芸说:“那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哎呀,我给你开玩笑的啦———其实前天我表演的时候,就有几个人上台要非礼我,嘴里说着什么臭婊子sāo娘们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我爸妈让人把我拉进里间时,我当时真的就想跪在台上哭。”

谢思芸叙述的语气如此平淡宽松,好像她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柳臻心疼谢思芸故作坚强,但他是一个不解女人心的笨蛋,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安慰眼前这个脆弱的心灵。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听她讲,为她准备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然而谢思芸并不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她说:“我就是人海之中一只可以忽略不计的海蚌,用自己的泪水消磨人生里的尘沙,也许哪一天我会磨出一个适合自己的珍珠吧。”

野生珍珠的价值之所以那么贵,就是在于它是用鲜血打磨出来的。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也在打磨着属于自己的那颗“珍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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