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奶有何吩咐?”夏雨说。
“你怎么来的?”芸儿说。

“开车来的啊,车就在楼下。”夏雨说。

“我和你一起下去,你送我一程!”芸儿说。

“还,米问题。”夏雨高兴起来,“哎,2奶开车送大大奶,不错,很好,要开始共建和谐后宫了。哎——大大奶,你要肯退居二线,别说送你,我把我的宝马加法拉利送给你都可以。要是还不够,我额外再给你一笔丰厚的退休金都可以哦。只要你开口,只要在2奶承受的范围之内,你要多少2奶绝不皱一个眉头。”

芸儿看着夏雨,似乎很无语又很无奈,转身拉门就往外走。

然后,夏雨冲我咧嘴一笑:“二爷,2奶和大大奶出门走了,你在家好好听话哈,乖哦。”

说完,夏雨屁颠屁颠跟在芸儿后面走了,她情绪还不错。

我不知道芸儿让夏雨送她是何意,也不知道夏雨答应送芸儿有没有他想法。芸儿不是很喜欢钱吗,夏雨别的不多,有的是钱,刚才夏雨的话是不是让芸儿有了什么想法呢?

我混混沌沌地想着,又坐在沙发上吸了一支烟,然后下楼开车去了公司。

进了办公室,努力将其他杂念挥去,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时间已经进入了12月,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大征订现在进入了倒计时阶段,截止到元旦结束,最后的一个月,是决定胜败的一个月,是苦战拼搏的一个月,同时,也是我生死疲劳的一个月。

我不知道,在我的工作之外,这一个月还会发生多少难以预料的事情。

自从那天我和曹滕有了一次面对面的直接交锋,曹滕变得更加沉默了,虽然在工作上我找不到他的失误,但是,他时不时一瞥我的那似乎不经意的目光,仍会让我心里有些触动,那目光里含着一股阴冷和嫉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心里不时提醒自己要注意躲避曹滕不知何时给我设下局和套。

在我看来,曹滕是最难以捉摸的一个人,甚至比孙栋恺还难以捉摸。

我心里模模糊糊有一种预感,有朝一日,曹滕一定会成为我最难以战胜的对手。

只是,我不知到这一天会是何时。

正忙得不亦乐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秋彤陪着管云飞走了进来。

我忙站起来:“管主任,秋总。”

“管主任在我们集团的调研今天是最后一天,特意到发行公司各个办公室走访下。”秋彤笑呵呵地说。

我忙招呼管云飞和秋彤坐下。

管云飞看着我:“小亦总,我这几天在你们集团搞调研,重点跟着你们秋总跑了不少地方,了解了很多报刊发行的情况,也听秋总说了不少你们公司的事情,特别听到了关于你的很多方面,对你这位小亦总也有了一些更加深入的了解。”

“我这个人很简单,你了解我干嘛?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我说。

“我是领导,我想了解谁就了解谁,怎么,你不服?”管云飞脸一拉。

“服——怎么敢不服呢?”我忙说。

秋彤呵呵笑起来,管云飞也笑了,对秋彤说:“这小子讲话愣头愣脑没大没小的,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要不他怎么是亦克呢,如果他和别人一样,就不是亦克了!”秋彤说。

“是的,这家伙让我感到很新鲜,与众不同。”管云飞点点头,又看着我,“小子,不要我表扬你几句你就发飘。”

我说:“我坐在这里呢,那里发飘了?我没觉得你是在表扬我啊,其实我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顶多是你自作多情而已。”

管云飞哈哈大笑起来:“我自作多情,好,那我就自作多情吧。”

管云飞笑得很开心,我知道,领导一般都是被下属吹捧恭维习惯了的,这样的人到处都是,随处可见,自然是不稀罕恭维和吹捧的,遇到我对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然会觉得新鲜。

当然,他不会对所有对他满不在乎的人都感到新鲜和喜欢的,要看人而定。

然后,管云飞说:“在这段时间的调研中,我感触最深的是那天你们开的那个发行工作调度协调会,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天你在会上的发言。刚才我问了下秋彤,你们会后的落实工作很到位,那天会上谈的几项措施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特别是那个电话订报的举措,收效极大。我现在有一点很疑惑,请教秋彤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说:“管主任,你说!”

管云飞说:“电话订报,需要的是电话号码,这次你们全公司各站的电话号码接近10万个,还都是社会主流人员的号码,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实用的手机号码?”

我看了看秋彤,她也正看着我,眼里带着好奇。

我说:“你很想知道?”

管云飞点点头:“是的!我很好奇。”

“你一把年纪了,这么好奇干嘛啊?”我皱皱眉头说,“此事我看不说也罢。”

“你个小家伙,敢这样和我说话。不行,快说,我以上级的名义命令你,给我坦白从宽!”管云飞笑着说。

我说:“拿上级的头衔来压我,那我没办法了。如果你非常想知道,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是,我说了,你和秋总不许批评我,不许给我戴大帽子!”

管云飞看了看秋彤,然后看着我点点头:“好,我刚才说了,坦白从宽!”

我说:“买的!”

“买的?你从哪里买的啊?”秋彤一怔,脱口而出。

“是啊,你从哪里买的?”管云飞也看着我,“电话公司?”

“不是,我是从快递公司买的。”我说。

“快递公司?”管云飞看着我。

“是的,1元钱一个,买了10万个。”我说。

“是这样啊。”管云飞说着看了看秋彤,“秋总,这事你怎么看?”

“这是不正当的经营行为,这样做是不合适的。你怎么能通过盗卖单号的人来获取电话号码呢,这不是助长不正之风吗?”秋彤说。

“那你说怎么弄这些手机号码?既想马儿跑地快,还想马儿不吃草,可能吗?”我反问秋彤。

“这……”秋彤一时被我噎住了,停顿了下,接着说,“反正我觉得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不符合正当的营销规则。”

我说:“很多事情毁就毁在循规蹈矩上,凡事都按照规则来,都按照规则出牌,那么,你永远也别想超越别人。永远只能被别人牵住鼻子走,别人吃肉,你只能喝汤,甚至连汤都喝不上。我买这些电话号码怎么了?又不是用来做违法的事情,不过就是订个报纸,给他们送精神食粮,顶多就是电话语音或者短信骚一下而已。这年头,电话骚扰的事情还少吗,我不骚扰一样有人去骚扰他们。这年头,买卖电话号码的现象少吗,我不买其他人一样买,这和地下行业一样存在,顶多我赞助支持了一下而已。”

“你——你还狡辩!”秋彤瞪眼看着我,又看看管云飞。

我明白,秋彤是在做样子给管云飞看。

“我不想说你们非要问我,我有什么办法!”我说。

“管主任,亦总做事太鲁莽,违反了公司经营的有关规定,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他!我先向你检讨。”秋彤看着管云飞说,脸上带着担心的神色。

我知道,秋彤不是为自己担心,是为我。

管云飞似乎没有听到秋彤的话,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半天说:“不按照规则出牌……邪路子……行啊,小子,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你对这句话践行的挺深刻啊。”

我一咧嘴。

管云飞转头看着秋彤:“秋彤,我相信你们公司除了这个亦克,这样的事谁也做不出来,这样的鬼点子谁也想不出来。”

秋彤苦笑了一下。

管云飞接着看着我,又吸了一口烟,缓缓道:“买号码的这10万块钱,你怎么出?从哪里支出?”

我说:“电话订报的数据我有专门的统计,大征订结束后,到时候我协调公司财务和各站,按照比例从订报提成里扣除,一份报纸顶多扣1—2元钱,占不到发行订报提成的十分之一,不会有人提意见的,我和各站长都说好了。”

“你小子是个人才,还是个鬼才,不按正路子出牌,捣鼓的花样还挺多,还挺合理。”管云飞笑起来。

管云飞一笑,秋彤脸上的表情轻松了。

管云飞带着赞赏的表情说:“关于你弄电话号码的事情,我不评论正确与否,就当没听到。但是,我看到了电话订报的巨大成效,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刚才你的话其实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现在的体制下,凡事都按照规则出牌,凡事都循规蹈矩,是吃不到肉的,甚至连汤都喝不上。在某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在某些单位,需要的就是你种这做事有野路子风格的人。”

我又咧咧嘴巴。

秋彤抿嘴一笑。

“但是,我这么说,绝不是鼓励你继续这么做,站在公事公办的角度,站在我的角度,我还是要告诉你,凡事都要按照规矩来,凡事都要遵守纪律。”管云飞话里有话地看着我,“亦总,我话里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不为例!”我说。

管云飞笑着说:“你这野路子出牌的家伙,很有意思。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行啊,年轻人,好好干,努力干,争取干出点名堂来。不要辜负了我和秋总对你的期望,当然,也不要辜负了栋恺董事长对你的期望。”

管云飞似乎是把孙栋恺候补上来的。

说完,管云飞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下,然后转身出去了。

管云飞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下午下班,我开车经过市人民医院门口,偶尔一瞥,又看到秋彤正从医院里走出来,神情有些怏怏的。

秋彤为什么最近老是往医院跑?怎么回事?

我靠路边停下车,摇下玻璃,冲着外面大声喊了一句:“秋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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