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不再说话了,眼睛盯着海面,似乎开始专心致志开始钓鱼。
我不相信老李此刻能平心静气钓鱼,也不相信老李能对此事不做任何作为,至于他在想什么,在琢磨什么办法,我一无所知。

此时,我不想去管秋彤进去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也不去想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玄机,我只想救出秋彤,其他的人和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继续琢磨着老李刚才的话,我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我拔腿就走,老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此时想到的这个人是皇者。

我心里明白,此时,我不能找曹莉和曹滕以及赵达剑,他们是绝对不会告诉我任何东西的,即使我对曹莉使用美男计,她也未必会说实话,毕竟,这是对她利益重大的事情,她还没有晕到那个地步。万一我失了身还套不到实情,那岂不是亏了。

而皇者,这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皇者,说不定他会知道一些情况。

离开老李,我立刻给皇者发了个手机短信:“货到了,有空看货吗?”

随即,皇者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弟,有什么货啊?”

“方便见面不?面谈!”

“好,昨晚陪着将军和刁老板还有他姐夫打了一夜麻将,还没睡醒呢,不过你老弟召唤,相必是有重要事情,我这就起床。到哪里见?”

我想了下:“到旅顺日俄监狱。”

“怎么选到那么恐怖的地方见面啊。”

“这里安全,不会遇见熟人。”

“好,那我起床后直接过去,大概需要2个小时到旅顺。”

“两小时后我在监狱里面等你,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皇者打个哈欠,挂了电话。

我直接开车沿着海滨大道拐入旅顺中路,直奔旅顺日俄监狱旧址。

买了门票进去,我在里面逛游了一会儿,然后直奔最后面的一座单独的小房子,这是当年日俄监狱的绞刑室,周围游人很少,长满了荒草,很安静。

我进去,站在绞刑架前,看着这阴森森的绞刑架,恍然回到上个世纪那恐怖的白色岁月。

不大一会儿,我接到了皇者的电话:“我到了,你在哪里?”

“绞刑室!”我说。

皇者接着挂了电话,我走出去,不一会儿,看到皇者出现了,冲我走来。

走到我跟前,皇者看看周围的环境,笑了下:“老弟,在如此阴森可怖的地方见面,也就只有你能想出来。”

我没有笑,走到附近的一座石凳上坐下,皇者也过来坐下:“找我什么事?”

我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你该知道。”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看皇者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我扔掉烟头,站起来看着皇者:“秋彤今天上午被反贪部门的人带走了,你真的不知道?”

“啊——”皇者吃了一惊,看着我,“为什么?”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紧盯住皇者的那双老鼠眼。

“我真的不知道这事。”皇者站起来看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我昨晚和将军刁世杰还有他姐夫一起打麻将,一直打到今天早上才散伙。”

我看皇者不像是在给我演戏,心里有些将信将疑,于是把今天平总和秋彤被反贪部门的人带走之事告诉了皇者。

皇者听完,沉思了半天,一会儿说:“这事,我竟然没有丝毫觉察,奇怪。根据我之前的了解,那个姓平的进去,应该是孙栋恺出手的,他一直想借此扳倒海州传媒集团的董事长。只是,为什么秋彤也被牵扯进去,我就想不通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皇者。

皇者看着我继续说:“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孙栋恺和曹莉到现在都不知道秋彤和李舜的关系,刁世杰和将军都一直在刻意瞒着他,孙栋恺和曹莉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李舜这个人。孙栋恺和那个董事长之间勾心斗角斗争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但是,将军和我都对这事不感兴趣,都没有任何参与,难道……”

“难道什么?”我说。

“难道是孙栋恺和曹莉瞒着我和将军与刁世杰做的勾当?”皇者说,“曹莉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妒忌,出于争权夺利的需要,她一直就垂涎秋彤的那个位置。此次事情,假如真的和刁世杰有关,那么刁世杰就是出于对李舜的需要,借着秋彤来打击李舜,还有,刁世杰一直对秋彤垂涎三尺。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说不定,这个平总和秋彤的事情,和他们都没有关系呢,或许是其他的方面出了问题,被其他和我们不相干的人举报了呢。”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此事和孙栋恺有关,和曹莉有关!”我说。

皇者看看我,没有说话。

我冒出一句话:“大名鼎鼎无所不知的皇者,竟然对这事一无所知,实在叫我感到意外,实在叫我难以置信!”

我这话有一半是怀疑,另一半是激将。

皇者苦笑了下:“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神通!”

“伍德会对这事真的会不知道?”

皇者没有说话,摸出手机,对我说了一句:“不要说话!”

皇者接着就拨了一个号码,很快接通。

皇者接着按了手机免提键。

“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伍德的声音。

“将军,我刚打听到一件事,想给你汇报!”皇者小心翼翼地说。

“说——”

“秋彤今天被反贪部门的人带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那个传媒集团的广告公司老总,就是一直跟海州传媒集团董事长走地很近的那个人。”

“哦。”伍德的声音带着意外,“秋彤被反贪部门的人带走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昨晚她在洲际过生日,我还过去给她敬了杯酒。”

“我估摸这事你可能不知道,所以才给你汇报下!”皇者说。

“这事有些蹊跷,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事,很值得深思。”伍德的声音沉吟了下,“这事我要好好分析一下,这样,你马上开始行动,通过你的渠道弄清楚这事背后的主谋是谁?秋彤是因为何事进去的?”

“好——”

“这事要隐秘进行,不要打草惊蛇,情况打听地越详细越好!”伍德又说。

“哈伊——”皇者恭敬地说。

伍德接着就挂了电话。

皇者关了手机,看着我,做了一个表情,那意思是告诉我他没有撒谎,不光他不知道这事,伍德也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

皇者看着我,眨眨眼睛:“你叫我来,是……”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我说。

“什么忙?”皇者说。

“伍德让你做的事情就是我要让你帮的忙!帮我打听下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指使主谋的,到底后面是什么玄机?”

皇者呼了口气:“这事难度可不小。”

“再难的事情也难不住你皇者!”我说。

皇者笑了下:“我尽力而为吧!”

“这事你一定要做到,不然,你怎么向伍德交代?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皇者看着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

“这事你怎么想到找我呢?”

“因为我信任你!”

“你对我的信任是要打折扣的吧?”

“该信任的时候,我会信任的!”

皇者笑了下:“谢谢你的信任,你能信任我一次,我突然觉得很感动!”

“希望以后我能持续信任你!”

“但愿吧。”皇者说完,冲我点点头,看了看四周,接着转身离去。

皇者走后,我坐在那里又琢磨了半天,原来这事伍德也不知道,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出了日俄监狱旧址,开车在旅顺港周围转悠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往回走。

我心不在焉地开着车,想着此刻的秋彤正在里面接受那些讯问,不由心揪地厉害。

不知不觉我偏离了主路,走入了海边的一条小路,走着走着,发现这条路就是那次我遇见皇者和芸儿见面的那条偏僻小道。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小路上没有什么人和车,一边是大海,一边是山峦,很静。

我保持中速往前开着车,在经过上次遇见皇者和芸儿的地方,随意往海边扭头看去。

这一看,我看到了海边的礁石上,还是上次的那个礁石上,站着皇者和芸儿,两人还是上次那样站在那里,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

我的心里一愣,难道,皇者在通过芸儿来打探这消息?或者,这是他要打探的渠道之一?

我不想让皇者和芸儿看到我,那样不好,皇者会以为我在跟踪他。

我一踩油门,没有减速,径直驶离过去。

我继续往市区走,接到了元朵的电话:“哥,我把丫丫接到我这里来了,连同保姆阿姨。”

我正想考虑这个问题,秋彤出事了,老李夫人说不定就会去接丫丫,一旦丫丫被她接走,再要回来可就难了。现在元朵这么做,正中我下怀。

“很好,好好照顾好丫丫!”我说。

元朵答应着,又说:“哥,你说,秋姐的事情,咋办呢?秋姐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元朵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要哭。

我说:“元朵,不要这样,不要担心,这事你不要管,只需要照顾好丫丫就行,秋总不会有事的。”

元朵答应着挂了电话。

晚上,坐在宿舍里,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扣扣,翻看着和浮生如梦的聊天记录,想着此刻正在里面受煎熬的秋彤,心如刀绞。

夜深了,我毫无倦意,木偶一般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抽烟。

站起来走到后窗,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深邃夜色,阴沉沉的,看不到一颗星星。

又一瞥,看到后面楼上曹莉的宿舍窗口正亮着灯光。

我回身找出望远镜,调好焦距,看曹莉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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