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不得马车,程程二人一路走来略显缓慢,自从辞别姐姐之后,算来已有两天光景,只是要到那及尤城大抵还得四五rì。程程依旧闭目而行,想着姐姐近几年来虽说仍对自己关爱有加,可早变得与父亲在世时不一样了。每当自己看不透她的时候,便用一次读心术,近年来用得频繁多了,却也愈发吃力。都说长姐为母,如此窥视自己姐姐,程程心中有愧,可说到底,姐姐还是变了,早些时候,看着姐姐满脸忧愁便知道愁得是自己,这些年来,却是惦记着南唐江山。
“草爷,你看我南唐怎么样?”程程边走边问道。

“国泰民安,大盛前兆。”草爷如实道。

“咱们那南唐皇上倒也算贤明,如若昏聩无能便算了,只是我那姐姐图谋这些做甚?”程程像是在问草爷,也像是在问自己。

草爷心中一惊,莫非那霸刀府所谋竟是南唐?或者不仅仅是南唐?不知如何言语,只是轻叹了口气,“先前还觉得修为深不可测,现在想来心思也是深不可测啊。”

程程突然睁开眼,望着天上云彩朵朵飘过,“yù与天比高?你是小看了这天下还是高估了自己?”却不是问天,问的是那现在约莫在回霸刀府路上的姐姐。

程晶晶倒没直接回府,转而向东北而去,举大事并不是过家家,南岭世子看似纨绔不堪,实则胸有锦绣,前些rì子趁着妹妹出游南靖之时扮作小厮会晤于霸刀府,举兵事宜仍是得等待时机。如今寻到前大皇子幼子,总算是名正言顺,只是这哈瓜rì后难免做个傀儡。

东北冠军侯,姓宋,宋乃国姓,乃前大皇子交好的表弟,大皇子被围之时方才一十五岁,与霸刀府素有往来。成年后,一举夺得冠军侯王爵,那会儿开始直至前些rì子便一直随着南靖大将军驻守南疆,于军中威望颇盛,在南靖军中只在大将军之下。只是自从左丞相扇子赶往南疆之后,冠军侯便寻了个借口回家休养,乃是为了不在军中引人耳目,接触霸刀府主。

南唐二十八城各有一城主,总领朝政军务,除去国难当头,均无需上朝。冠军侯所在青州城处在帝国东北边疆,青州城主早些年乃大皇子心腹,当今皇上为彰显自己宽仁厚德,或者是青州城地处要塞,乃大夏进兵南唐除去水路之外唯一的陆路要地,青州城主几世经营,根基深厚动弹不得,便留了下来,其余几位与大皇子过交甚密的另外些城城主不是流放就是被迫告老还乡。

此时冠军候正在城主府做客,左右悉数退了下去,只见那青州城主一身居家儒士打扮,对着冠军侯慎重道:“如若举事,青州也只能抽出三成兵力,那大夏定要趁此机会南下,内乱也好,造反也好,还江山与小皇子也好,南唐终究还是我南唐人的,不可令大夏有机可乘。”

“陈宇融,莫要忘了当初谁对你青州陈家知遇有加。别说大夏南侵,便是举世伐我南唐,也要攘外先安内。”冠军侯说道。

“宋辰,你乃我南唐皇室贵胄,现在更高居冠军侯侯位,怎么能如此草率自私?”陈宇融皱眉道。

听完这句,冠军侯倒是沉默了些许,复又道:“博士一rì不死,我便难真正掌控南靖二十万大军,即便大夏趁机而来,也是海陆齐进,艾斯那边必当勤王为先,那边告破,这边还守着做甚?”

“宋辰,你在我南唐军中多久?”陈宇融突然问道。

“五年。”冠军侯如实答道,只是不知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你可知我南唐军士第一信条?”陈宇融又问道。

“犯我南唐,虽远必诛。”冠军侯突然想着这些年民生安足,并无战乱祸事,除开天灾偶尔来袭,**更是少之又少。

“正是如此,我想那艾斯即为我北疆戍将,为当今皇帝所器重大将,又怎么能忘了这点?况且,左丞相处理完此次南岭夺人之事亦要回转北疆,到时候定然是滴水不漏。”陈宇融缓缓道来。

“也好,待那霸刀府主来青州城再详议。”冠军侯点头道。

且说那叶知秋过得南靖城,直往及尤城而去,南岭这些年来在南唐布下不少蛾子,若只是打听个普通人的行踪倒也轻而易举,只是若要打探军中要务,这些个蛾子怕是死上十回仍传不出一条有用的消息来。

叶知秋骨子里尽是争勇好斗,一到南靖便挑了当地南宫世家,当时便传出话来,若能一败,赏黄金万两。

出了南靖,径直往北,待而回转朝西去,只是一路走来却是寂寞难耐,抑或是手痒难耐,却是再难找到一合之将,正当满脸没劲的时候,忽而眼前一亮,只见眼前一娃娃脸手执拂尘迎面而来,立马迎了上去,眉开眼笑道:“这位道长请留步。”

那道士正是灰三观里的眠眠小道士,忽见一女子两眼花光而来,不由得满身鸡皮疙瘩,仍旧是冷冷的问道:“何事?”

“是这样的,小女子见道长修为深厚,技痒难耐,想切磋一番。”叶知秋如是道。

“没空。”小道士回着便走。

叶知秋怎会放过这次机会,这小道士一看便厉害得紧,错过这村便没了这店了。转身一抓,正搭在小道士肩上,小道士满脸寒冰,一扬拂尘,叶知秋那手便离了肩膀,微微一晃,便又跑到小道士面前,摊开双手,说道:“道长,打赢我可有一百两黄金啊。”

“不打,滚开。”眠眠正要再次错身而去。那叶知秋不依不饶,提起手中短脊,双手一拉,顿时伸长成一根红缨枪,枪倒是平淡无奇,右手一推,直往眠眠而去。

眠眠顿时火起,自小便在灰三观少有出走,除去去年随亲叔去了西禅寺便再没下过山,少有遇见如此死皮赖脸的,拂尘一扫,缠住枪尖,缩手拉回,叶知秋气劲本就是往前送,不留余地,没想到此时竟是被小道士气机一引往旁而去。小道士纵身跃起,右腿横踢,叶知秋避之不及,右臂一顶正中脚腕,两人落得地下,各退了几步。

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饶不得人,眠眠右手急旋,拂尘受力顿时亦变成一杆长枪,那叶知秋开怀大笑举枪相迎,殊不知为何,枪尖一碰上那拂尘,那拂尘便破了开来,眠眠受之不住,往地上倒去。

叶知秋见状微微一愣,来不及多想,机会难得,一枪便要捅个透心凉。

只见枪尖将抵眠眠之时,一把扇子横生出来抵住枪尖,抬头正见一中年瘦弱男子,怒发倒卷,瞠目金刚,耳边接着响起一声炸雷:“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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