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嗒、滴嗒、滴嗒……
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仿佛水珠掉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席鸣抬起低垂的头,黯然无神的看去。

有人踱着步子而来,稳定,自信,充满了上位者的淡然,点滴激不起丝毫波澜,一个主宰者,一个践踏者,一个俯视者,以及一个强者。

席鸣讨厌那脚步声,讨厌那脚步声的主人,讨厌那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打扰到了他。

他的静谧,他的安宁。

此时此刻,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无论对方为了什么,有什么理由,都要死。

他漠然看着那人从yīn影中露出身形。

那个电影中的老黑人,兄弟会的领导者,斯隆。

……

……

席鸣看着他出现,忽然笑了,真他妈的荒唐。

斯隆在他身前十步停下,双手摊开,“欢迎,外来者。”声音平稳,表情严肃,目光冷酷。

“哈!为什么我没有一点惊讶呢?”席鸣嗤笑一声,说道,他现在脑袋沉闷,仿佛里面罩着一层薄雾,有些厌倦了似的。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斯隆,还是低着头,将自己埋首在黑暗中。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甩出一缕黑雾,方向是斯隆,他连再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但下一秒过后,斯隆依旧站在那里,安然完好,没有尖叫,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没有死亡,什么都没有,而他分出的那缕黑雾,却失去了联系,永远消失于这片天地。

席鸣豁然抬头!

他双拳死死的攥在一起,虽然只是一缕,却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就这么离开,痛苦可想而知,但更多的却是震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他本以为这次任务很简单很简单,所以他没有思索,所以他杀得肆无忌禅。

可是,此时此刻,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这么破去了他的利器,在这个以热兵器为主的世界,以物理攻击为主的世界里,有人可以轻描淡写的消去他的非物质、非物理攻击,站在这个大环境来看,很不合理,很奇怪,席鸣虽然依然坐在原地,背脊靠着墙,抬起头,盯着斯隆,态度已不是开始的无谓了。

“很奇怪?”斯隆摊手微笑。

席鸣没有回话,他靠着的墙突然出现一道道裂缝,然后轰然化为粉末,烟尘大作,而他人已经出现在斯隆面前,夹着千钧之势,一拳击在斯隆的脸上!

空气发出沉闷的声响,席鸣的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斯隆的脸上,但他自己却直直的飞了出去,像炮弹般撞入城堡坚硬的墙里。

“行行好,年轻人,就不能听我说两句吗?”斯隆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席鸣的耳朵,他拨开碎石,跳出一片废墟,走了出来,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知道毫无用处,当他击中斯隆的时候,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击中斯隆的时候,攻击被反弹回来,打在了他身上,他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再轻举妄动。

灰尘扑面,席鸣也没有去管,他看着斯隆,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他现在很想看看这个老头到底会说些什么,他的目的,他能对抗他的原因。

……

……

“听着,年轻人,我看你也没有什么耐xìng,那么我就长话短说。”斯隆轻微的摆动手臂,此时的他就完全像是一个政治演说家,这更增添了席鸣毫无道理的厌恶,他极力压抑内心蠢蠢yù动的杀念,斯隆说得没有错,他没有耐xìng,至少现在的他没有耐xìng。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只在乎你来的那个地方,超乎想象吧!”斯隆感叹着说,席鸣从他的眼中看出,对于主神空间,他多少有了些大概的了解,用头发丝都可以想到他是从谁身上得来的情报。

席鸣心中闪过一抹冷意,他还是太心软了,从一开始就应该把那些没有任何用处的新人全部杀了,这里,中洲队,只要自己活着就够了,他这样认真的想着,胸中翻搅着黑sè的液体,冰冷,yīn森,荒凉灰败,毫无光亮可言。

“我想,你既然能来,那么也当然可以回去,而我要的,很简单,一些东西,一些超出这个世界的超高科技。给我!把它们都给我拿来!”斯隆仰头,虽然在对着他说话,却压根没有看他,他看起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是野心,满是壮志,自导自演,自说自话。

“放心,轮回者,是这么称呼的吧,我对你的世界不感兴趣,我只在乎我身处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这个已经**不堪的世界,它需要有人去纠正,将它拉回正确的轨道!至于区区兄弟会,就当是见面礼送给你。”斯隆将目光再次投向席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放你回去,让你超额的完成那个什么所谓的任务,而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给我几样我想要的东西,现在,你点头,我们的交易就算是达成了。”

斯隆张口说出几样只存在他头脑里的,很概念化的东西,这些东西全是他的想象,根据自己的需求,而席鸣听了以后知道,他的这些想象,在主神空间,都是可以现实,但他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对于斯隆想要做些什么,他多少知道了,斯隆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兄弟会成员几乎被他毁掉,却丝毫不心痛,丝毫不愤怒,更让他清楚的明白了斯隆想要做什么。

很无聊,很乏味,不外乎从古至今的权势、权利,巨大的权利,掌控一切,拥有一切,践踏一切,成为规则的指定者,毫不新鲜,多少人为此而前仆后继,不计后果,不论生死,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身在其中,便从此不由己。

帝王摆布所有人的命运,而命运本身却无时无刻不在摆布他。

“如果我摇头呢?”席鸣微笑看他,其实这种破事,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但他绝不会认为斯隆会幼稚到他点头就会放他走,放他回去,他肯定会做些什么,让他不得不再次回到这里,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方才那一幕他或许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什么会阻止到他,妨碍到他,威胁到他,而现在他只有去相信,斯隆会对自己造成困扰,很大的困扰。

所以他不会答应,也不能答应,他绝不想受制于他人,仿佛给他拴上一条狗链,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而那困扰,那威胁究竟是什么,他也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被他忽略的,深藏在城堡内的那台织布机,古老的、岁月悠长的织布机。

……

……

天命织布机。

在电影中,有这么一段记述。

一千年以前,一群织布工发现,织物中隐藏着一种神秘的语言,他们自称其为兄弟会,他们从织物线条的不规律中寻找答案,寻找一个个名字,即将死亡的名字,至于这些名字从何而来?斯隆当时的回答很笼统,很扯淡,他说,是因必要而产生的,为了保卫这个世界的必要,它们是必须执行的命令,他们被赋予在混乱中创造平静的使命,然后他便把破解的密码名字交给了男主角韦斯利。

他还说,不是我让你杀,是命运。

听得席鸣只想哈哈大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

……

“那台织布机,天命织布机,只是用来预测杀人,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是吧,老家伙。”席鸣看着斯隆,嘴角勾起嘲讽般的笑。

斯隆的脸sè立刻暗沉下来,他没有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席鸣可以看懂他的眼神。

“你到底答不答应,这场交易?”他在这么告诉席鸣。

但席鸣还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他看到斯隆不自觉的摸着左手无名指,那根指头上有一个戒指,上面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钻石,闪闪发光。

席鸣漫不经心的的一眼瞟过,浑身顿时仿佛被针刺般,他眯起双眼,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来想要从你嘴里获得同意实在有些困难,你不是很奇怪吗?奇怪我这个凡人为什么能阻挡你?”斯隆一边说一边向后不断退着,他开始微笑,那假惺惺的笑。

而席鸣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没有选择攻击,也没有选择逃避,他死死的盯着斯隆,浑身紧绷,蓄势待发,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希望这之后,你的选择会让我满意,不,你已经没有资格选择了,去做吧,按我说的,成为我忠臣的部下,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定,出一份你应尽的力吧,轮回者。”

说着,斯隆轻轻的挥了挥手,对着席鸣。

席鸣感觉一股柔软的微风扑满他的全身,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毛孔,温暖无比,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叹息,但接着,却是入坠冰窟,那酷烈的寒气几乎要将他冻结,哪怕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他突然感到一种被遗弃的感觉,然后整个世界向他压迫而来,仿佛他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是不应该的,是畸形的,世界要将他剔除。

恍若有一头巨兽,在狰狞的对他咆哮!对他怒吼!伸出大如陨星的手掌,夹带万钧之力朝他碾压而来,誓要将他碾成粉末!

席鸣仰首望天,同样发出巨大的吼叫,仿佛一匹不屈的孤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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