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楼下的小客厅里,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四周是一圈宽大豪华的沙发,桌子上放着一个咖啡色的木盒子,这个盒子装着最好的哈瓦那雪茄,这是昨天特意吩咐瑞莎准备的。
而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陈默然叼着根雪茄烟,朝着天花板吞云吐雾。粗大的雪茄把握在手中,喉咙中弥散着浓烈的雪茄味道,容易让人产生自我强大而性感的幻觉。

而陈默然对自己吸雪茄的样子深感满意,因为这种形象完全符合强势男人的特征,而且多少还有一些少年时梦想参杂其间,一顶黑色贝蕾帽,一支永远叼着的雪茄,少年时觉得的那很酷,后来才知道,那很男人,甚至有些英雄主义,然而在任何男人们心中,总是多少保留着一点来自基因的英雄主义。雪茄,便是男人们体现英雄主义的最佳道具了。

“然之,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变得有点……”

坐在旁桌吸着卷烟的肖炘韧,瞅着陈默然的这般作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有点奢吗?”

叼着雪茄的陈默然接过话来。

“学会享受生活,享受存在的价值。”

夹着雪茄烟,享用着这英雄主义道具的陈默然不无得瑟的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应成为每个人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了。”

沉默!除去用沉默作为回答外,肖炘韧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未扬,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说,万事开头难,我们现在不过才开始,公司也不过才注册,所以,我们应该节约点!”

“然之,现在产业公司不过初建,业务未展、工厂未建,如主事者执于奢迷中,只怕……”

肖炘韧无奈的摇着头。

“还是把产业公司前缀中华二字去除,如此,免得到时污我中华之名。”

话说的犀利,全无任何顾忌,刺耳但却见赤心。

“啪、啪!”

叼着雪茄烟的陈默然为其鼓起了掌来。

“未扬,这才对嘛,这才是我需要的那个经理,你是军人出身,我要的就是你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以后,说实话,在外面,和那些洋鬼子打交道,咱们怎么绕着弯子都对,可咱们两之间,我只希望能有话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肖炘韧扬下眉头,未说什么,一些事情并非他不想说,而是多年的性格使然,维吉尼亚军校教给他的并不能改变在国内二十年所养成柄性。

将雪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陈默然坐直身子,向前一伸。

“未扬,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吗?”

“嗯?”

肖炘韧朝着周围看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

“过去的三天,全上海都知道了我陈默然,也知道了我陈氏花园,包括咱们的中华产业公司,也不知道被人翻来覆去的查过不知多少回。这上海的地头上,我这么一大亨像石猴似的蹦了出来,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遇着了,指不定也得派人去查一下!”

虽说不是骗子出身,可陈默然在后世的合伙人却是骗子出身,从“贩玉”到“四件套”再到“贺白板”,无一不是骗,可是正是这个骗给他骗出了上千万的身家,从他那里,陈默然多多少少的学到了如何当一个骗子。

“你看,过去三天我干了啥,二十盒顶级哈瓦娜雪茄,一色的1897年的货色,几百瓶1892年的干邑白兰地之类洋酒,还有五十年的绍兴黄、十八年的女儿红、三十多年的汾酒,这些天我花了多少钱?”

握着雪茄烟,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的陈默然看着肖炘韧吐出个数来。

“是将近2万6千美元,差不多有四万两银子!”

当一个骗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必须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别人——我有钱,我有很多钱!跟着我,别怕!

“当然效果也是显著的!”

陈默然说笑着从桌上信手捏起几张邀请函,这是那些所谓的大亨们差人送来的,无非就是些宴会之类东西。

“你告诉过我,上海很现实,只要你有钱,别说是中国人,就是黑鬼,那些大亨们也争着认识你。”

“但你不是骗子!声望只是辅助,而不能将一切都寄于声望中,毕竟,产业公司才是根本!”

“你不是一直在和洋行谈着机器嘛!还有买地的事,我这个董事长可是全权委托给你了。”

陈默然神色一正笑说着,之所以请他回来,就是因眼下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在产业公司,毕竟“印钞”才是现在的正行,正行归正行,印刷厂总是要办的。

“机器是谈好了,但是租界里的地太贵、华界又是苛捐杂税,不好办啊!”

“无所谓,苛捐杂税就苛捐杂税吧,全当嫖了那老娘们了!话说回来,那件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身子向前一倾,陈默然问道一件自己最关心的事。

“我去工部局询问过,园子西拐临街的那片地,并不是工部局划定的商业区,如果你不投入商用话的,他们就不会阻止你。”

“就是说,只要我想盖就能盖是不是?”

虽说自己的这栋房子里有一间大酒窖,还有地下室,但却不能放置机器,面积不够大不说,入口太小,机器根本就进不去。昨天,在自家园子里溜了一圈后,他就盯上了园子西拐角那片地,便寻思着在那里建一栋楼,修间大地下室,把“印钞厂”建在那地方。

可没曾想在自家建栋房子还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在自家园子里盖工厂肯定不合适,原琢磨着弄间三、四层的商业楼,未想这个时候工部局竟还划着什么商业区、住宅区,冒然盖出一处三四层高的楼房,显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少年走了进来,走到少爷的面前,小六毕恭毕敬双手递来一封信。

“少爷,祥生洋行的亨利先生差人送来一封信!”

看着眼前的小六,陈默然只觉眼前一亮,他们只说不准商用,可没说不准办旁的。

手未接信,陈默然扭过头去,望着肖炘韧一笑。

“未扬,你觉得咱在园子里办所孤儿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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