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群群尽欢。
陈尚远神色朦胧,他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如此欢乐过了。

眼前的这些即将步入朝堂的人才,只有绝少部分才是属于世家大族的嫡系,剩下的全部都是忠于自己的。

而这一切,自然是拜自己的儿子所赐。

“啪!”

就在这时,一位端起了琉璃盏的进士,脸色突然变煞白。

手中的琉璃盏都拿捏不稳,竟然一下子摔碎在地上。

光禄寺的监酒官,看到这一幕后,本来打算训斥几句。

没想到足足有七八名进士,全部都变得脸色煞白,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眼看就昏迷过去了。

百官们都愣住了,大家都没想到,在这个大喜的日子这几名进士竟然如此倒霉,莫非是吃坏了肚子?

“我看这些人都是一些世家大族的旁系子弟,看来平日里在家里吃的不好,偶然间吃到皇宫的宴席,不小心吃多了!”

薛坤调侃的笑道。

看起来也有些喝多了。

随行的太医院的人,开始为这些昏倒的人进行治疗。

结果看到这些昏迷之人的脸色之后,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他们面色铁青,一看就是中毒的样子!

“他们中毒了!还请陛下立刻回宫!”

赵公公急忙说道。

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食物,既然有几名进士中毒,陈尚远的饭菜之中也可能有毒。

陈尚远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瞬间就醒了酒。

心中勃然大怒!

“这都是朕的门生,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这些刚刚踏上仕途的年轻人出手,一定要给朕严查下去!”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陈庆说的。

陈庆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死死的盯着昏迷过去的这些进士。

正如薛坤所言,这些人都并非施加大族嫡系出身,在世家大族之中的地位也并不是很高。

“把他们带下去治疗,一定要保住性命!”

陈庆面色凝重的对太医说道。

大伙手忙脚乱的教这些昏迷的人抬了下去,陆平之凑到陈庆身边。

“殿下,这其中恐怕有阴谋!”

陈庆的眼睛眯了起来,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事情不同寻常!

倘若背后动手的人有泼天的本领,能在闻喜宴上动手,按道理应该对他们这些身份显赫又位高权重的人动手,甚至刺王杀驾也不是做不到。

可他们为何偏偏对这些毫无威胁,刚刚踏入仕途的人出手呢?

此时的陈尚远已经离开了,陈庆并没有让在场的其他人离开。

凶手说不定就潜藏在人群之中!

他安排宫廷禁卫,对所有的官员一一搜查,这让许平等人心中都感到颇为不悦。

他们都是朝廷重臣,又怎么可能愿意被陈庆给拘禁住?

更何况,谁都不知道陈庆这个疯子是否会利用此次调查下毒的机会,对他们这些十家大族的人出手!

“赶紧放我们离开,难道你会觉得我们这些身为侍郎乃至尚书的人,会放低身份去对这些进士们出手吗?”

“这有违礼制!”

薛坤愤愤不平的说道。

“各位不用担心,倘若经过搜查之后,发现你们不是凶手,我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在陈庆的撑腰下,宫廷禁卫顿时有了底气。

他们开始强行搜查众多官员们的随身物品,结果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毒物。

许子期冷笑了一声:

“这下应该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尽管此时的陈庆非常确定,肯定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官员们动的手,不过却并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让他们离开。

此时太医院的人也已经结束了治疗。

陈庆走上前去,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众多进士,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院的人摇了摇头。

“虽然但是保住了性命,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素导致的昏迷,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下药,什么时候苏醒还另说呢!”

陈庆眉头紧锁。

“一定要竭尽全力把这些人治好!”

太医拱了拱手:

“不劳安王殿下吩咐,我等自会竭尽全力。”



翌日。

所有新科进士们全部都收到了来自太学祭酒许子期的请柬。

作为天下文人士子的执牛耳者,许子期设宴招待新科进士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所以到了晚上的许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为了招揽这些新科进士,几乎所有世家大族的高层们全部都来了。

宴会的规模,甚至丝毫不逊色于昨天晚上的闻喜宴。

这让许多忠于皇帝和陈庆的新科进士们脸上带着一丝不愉之色。

身为当朝太傅之家,安能如此违背礼制?

可他们不过是刚刚踏入仕途的年轻人罢了,只能把心中的这一份不满藏在心底,脸上堆着微笑和这些世家大族的人虚与委蛇。

眼花耳热后,许子期突然将酒杯重重的敲在桌子上。

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不知许祭酒可有何烦闷?可与我们这些年轻人说一说。”

一位江南付家嫡子,同样也是本年新科进士的付文征笑着问道。

许子期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之色。

“莫非祭酒大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在场的都是年轻人,嘴巴都严实的,还请祭酒大人将心中的烦闷说一说吧!”

付文征笑呵呵的说道。

许子期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出自己的忧虑:

“在场的各位都是我们大梁的年轻才俊,只不过再过几年之后,恐怕我们就将天人永隔了!”

听到许子期这番话之后,在场众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愤怒之色。

他们刚刚高中进士,又怎么可能会与许子期天人永隔呢?

陆平之是一个颇为毒舌的人,他笑着问道:

“莫非是祭酒大人得了什么疾病,不日就要去世了?”

此话刚一出口,立刻就引来了众多进士们的哄堂大笑。

许子期面色十分阴沉,他早就看这个背叛了世家大族的陆平之心中非常不爽了。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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